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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自然是不在乎贾政是个什么看法的,“成了,你们也都好好收拾一番,东大院虽然空了不过3年,这一会子我也让人一起收拾了一下,你们搬过去也不会有不舒服。”
    当然是不舒服的,怎么可能舒服的了,本来以为自个儿就能当家做主人了,这一下子又回到作为次子的时候居住的院子,那心里面如何能平衡的了。
    贾赦和邢夫人两个那是千恩万谢,贾母说了让他们回去收拾,那就是急急忙忙回去了。而贾政和王夫人两个,却是一点儿也不想回去的,他们倒是本来也就住在荣禧堂的侧面,不算远。
    “老太太,可是儿子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贾政原先也是听贾母说起过让自己一家子住在荣禧堂的,可是现在突然之间变风向了,他虽然不聪慧,可是完全明白自己的所仗所依都来自于贾母,若是没了贾母的宠爱,他这个二老爷,怕是不会有任何人放在眼里。
    贾母也是不客气,直接说道,“你确实是没做对什么!”
    这话一出,贾政吓得几乎立刻就跪在安然的面前,“老太太,儿子若是做错了什么,您便是打骂都是可以的。”
    这是红果果的以退为进,贾母如何看不出来,“成了吧,我也不需要打你,也不需要骂你,不过我看着你现在是该想明白自己的位置了。”
    这话说得是相当不客气,贾政心里面是心惊胆战,而王氏在一旁听着,心里面就极是不是滋味了。她和贾政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看法,贾母搬到了荣庆堂,这荣禧堂就该是他们俩的了,可是现在,老太太竟然食言而肥,自己要搬走了,却也要把他们俩给赶出去,这如何能忍?现在又这般说贾政,更是让她觉得不满。
    她现在还没修练到家,心里面觉得不舒服,连上和嘴上立刻就透露出来了,“老太太,老爷素来都是最为孝顺您的,您可莫要气坏了身子,不然他定然是要心疼的。”
    这话虽然说得好像是替人着想的模样,可是贾母这边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含着怨的!她冷冷地瞥了王氏一眼,就是这一眼,就让王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想要张开嘴说些什么,也没那个力气了。
    “哦,你倒是替他着想。”贾母的声音凉凉的,不但是王氏,就连贾政听着,都觉得有几分不对了。
    “老太太,这……”贾政一副不明所以的可怜样子,若是年少孩童,贾母看着还能有点儿怜悯之心,可是他现在毕竟是比个大叔了,还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就忍不住让人觉得恶心了。
    贾母强忍着心里面的恶心,厉声说道,“我本想要给你们留面子,可是现在看起来,你们还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呢!”
    一边说,一边扔了一本账簿到贾政的怀里,“你倒是对庶务不怎么通透,不过你媳妇对这些明白得很,你若是看不明白,倒是可以好好问问她。”
    这本账簿也是贾母这些日子最大的收获,她虽然已经不管家一些日子了,但是手里面的人还是不少的,可以说,不论是之前的儿媳张氏,还是现在的儿媳王氏,都是在她的监视之下做事的。若是经年下去,再过个十年八载的,贾母的人年纪也大了,被换下去,让她成了睁眼瞎也是正常,但是现在,这府里面的事情,只要是老太太想要知道些什么,定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她正是利用了原先贾母留下的人,好好地把府里面的边边角角都给彻查了一番,这一本,也不过是和王氏有关的罢了,这样的本子,她这些日子,可真真是收了不少的,现在就等着一点点收网,先把府上该处理的事情都屡清楚了才是。
    王氏一听说事涉自己,更是吓了一跳,可是又只能强忍着不去看贾政怀里的东西,心里面抓耳挠腮的难受。
    贾政虽然不通庶务,但是识字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这本账本实在是写的太清楚了,他就算是想要装作看不懂也是不成的,当下一下子将东西扔到了王氏身上,“恶妇!你,你真真是欺人太甚了!”
    王氏被这么一骂,急急忙忙打开看,这一看不要紧,自个儿这几年管家做下的事情,那是几乎全都写在上面了。若只是银钱上有几分不对,她还可以推脱说是自己年轻,被奴才给哄骗了,可是偏偏她卖了几块府里的田地,而这些田地现在全都成了她名下的了,这一下子,她就算是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了,更不用说,还有些个铺面……
    “成了,你也不用想找什么借口来和我说了,”贾母的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就算是你找不出来了,我也不想要听。”原先贾母看重王氏,不过是因着她有个前途光明的哥哥王子腾,带着整个王家都蒸蒸日上。他们贾府虽然是有两个袭爵之人,但是毕竟没领实务,手里面没权。
    可是正因为这样的纵容,王氏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若是再不收拾收拾,还不知道她能干出什么捅破天的事情呢!
    她虽然不是十分的聪明,但是也知道,蠢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聪明人的胆子大了,做出的事情比蠢人做的事可是要可怕得多了。
    王氏这一把是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说不出了,只听着贾母开口道,“你也是王家的女儿,竟然做出这些个眼皮子浅的事情来,也不嫌丢人。”这已经是明晃晃地警告了,你要是想要借着你们王家闹什么事情,咱们说破了,你可别想要好,别最后这些全都揭开了,你什么脸面也不要留了。
    王氏已经是被抓住了把柄,原先还想要借着家里的面子,让贾母从宽处理,可是现在看起来,老太太显然是没这么个想法。她的脑子不算是很活泛,一下子就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贾母也不给她机会多考虑,只淡淡地说道,“你虽然做得不对,但是毕竟是珠儿和元春的母亲,这次的事情,你将该还回来的东西都拿回来,我便也不和你多计较了,你便好好抄写几遍《女戒》《女则》,修身养性一番吧。”又吩咐让王氏闭门思过,每日将抄写好的文章送到自己这里来,自己要检查。
    虽然贾母没有说的多么坦白,但是王氏清楚得很,她好不容易拿在手里的管家权,这一下子就要放出去了。只是她被抓到了这么大的尾巴,就算是心里面再怎么样不愿意,也说不出一句反抗的话。就怕一句话说不对,这位老太太说不准就能更狠地收拾自己。
    贾政也知道,这一把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乖乖跪在一旁装好孩子,心里面,却已经是恨不得把王氏给生生撕扯了,只觉得自己这一把要搬出荣禧堂,都是因着王氏这个蠢妇拖后腿。
    贾母摆了摆手,示意王氏先回屋子,又单独对贾政说道,“老二,我一直知道你只把心思放在读书清谈上,对于房里面的事情不关心,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实在是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是好了。”
    “老太太,儿子……”贾政想要开口解释,只是他并不是多聪慧的人,千言万语却组织不出个所以然来。
    更何况,贾母根本不准备浪费时间听,“你父亲的孝期也过了,他之前给你求了工部六品主事的官职,前些日子,因着你妹夫,你妻兄都帮你上表,工部也来了消息让你去任职,你还是好好当值,尽心做事吧!”这也是在明晃晃地告诉贾政,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这府里面的爵位,你还是不要肖想了。
    贾政很希望自己没有听明白贾母的意思,只可惜,贾母的话着实说的是红果果,让他连想要装模作样的机会也没有,整个人垂着头,回了屋子。至于回房之后,面对着泪眼婆娑,一副委曲求全模样的王氏如何大怒,这里暂且不提。
    ☆、第四章 不慈老太君(四)
    这边贾母将贾政赶走了,自个儿却将其他的账簿翻了出来,越看越是忍不住叹气,“哎!”这繁华的荣国府,不过百年,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琥珀正在贾母的身边伺候着,一听这话,立刻开口宽慰道,“老太太可是府里面的老祖宗,哪里有需要您叹气的地方呢?”
    这样可心的话谁都喜欢听,可是偏偏贾母明白得很,这也不过是听着舒服罢了,这府里面,几乎是件件都让她觉得烦心得很,哪里又真有一件如意的呢?“也就是你说好听的,哄我开心。”
    琥珀惯会讨巧,“老太太怎么能这般说奴婢,奴婢说的这可都是大实话呢!”她作为现在贾母身边的第一人,又因着爹娘老实本分不敢胡作非为,这些日子是真的得了贾母的信任,那些个账簿本子里的东西,她虽然知道的不是多么明确,但总还是了解一些的。而越了解,她也就越庆幸自己的爹妈天生胆儿小,什么都不敢做。虽然得让自己在老太太面前当丫鬟讨巧混日子,但总归没有犯下什么大事。
    她原先总是羡慕赖嬷嬷家的孙女如小姐一般的教养,现在却觉得,还好自己家里守了奴才的本分。君不看老太太就连二太太的脸面都不给了,这当奴才的,还能比主子还有脸面吗?
    不过对于赖家,她也实在是忍不住佩服,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过是个奴才家,那荣华富贵,便是比着府上也不差了。只是不知道,老太太这边,是不是会如从前那般给赖嬷嬷一家脸面呢?只是这些事情,她也只敢自己胡乱想一想,不敢透露,更不敢问一声。
    与琥珀有一般想法的,还有一个人,便是贾赦。他这些日子奉贾母之命修缮荣庆堂,很是用心,也正因为这用心,还真是让他了解到了不少吓死人的事情。这么个工程,那些个奴才竟然也敢这般贪墨,真的是把他们家的人都当成傻子了。
    作为府上的大老爷,贾赦的日子都没过的那么宽快过。当初张氏掌家的时候,他不过是儿子,贾代善管得严,张氏又是极为聪慧贤惠的,根本不给他机会胡乱花销。后来张氏走了,换成王氏掌家了,也因着王氏把府里当成自个儿家的,虽然不说是短了贾赦的花销,但是也绝不能说是多么宽裕。
    是以贾赦看着那些个奴才贪墨银子,特别是想到这都是自个儿的银子,他的心里面,别提多么生气了!真的是连一刀把那些个奴才的脑袋都给砍了的心都有了。
    这些日子贾母给他脸面,府里面的奴才也都扒着他,让贾赦很是感觉到了当家做主的感受。对于这些个奴才们的容忍度也就实在是有点低。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想着是不是要和贾母告状或者是怎么样。毕竟据他了解,贾母最为亲信的赖家,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经营有道”。也不知道这么一家子奴才,哪里来的本钱经营!是以这些日子里,贾赦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除一除府里面的蛀虫,有些他对付不了,但是总有一些,还是容易对付的多的嘛,比如说,他一直以来都看不顺眼的弟妹王氏在府里面安插的这些狗东西。
    王氏暂且还没什么心思来考虑贾赦是不是要捅自己刀子,她现在,就差自己捅自己两刀,来对着贾政表明心迹了。
    “老爷,妾身的所作所为可都是为了您,为了珠儿,为了我们这个家呀!”王氏哭诉道,这度把握的还是很不错的,看上去很是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模样。
    可是贾政现在是没有心思欣赏美人的,他只知道,原本就要到嘴里的肥肉,因为王氏,现在没了。
    “你这恶妇,莫言强词夺理,你,你,”他自己也明白自己的缺陷,不善言辞,但是面对王氏,他也知道要如何克制对方,“我也不听你说什么了,现如今,咱们可都是要搬回东大院了!这就是你想要的?”
    王氏想要的当然不会是这个,可是现在事情显然已经发现的不由她本人控制了。可是她很清楚,现在没了贾母的宠信,她必须得抓住了贾政。“老爷,咱们可是一家人,”王氏缓缓道,“不论到什么时候,只有咱们一家子才会心里面完全想着自个儿呢!咱们的心得一起,现在老太太是对咱们不满了,可是老爷您真的觉得,老太太是因着我的所作所为,对咱们不满的吗?恐怕不是吧……”
    王氏绝对也是个能言善辩的人,这恐怕是他们王家的遗传性优势,特别是面对贾政这么个不善言谈的人的时候,“怕是老太太的心思变了,才会找咱们的错处的。要不然,怎么这一把修缮荣庆堂,老太太偏偏选了大老爷呢?”
    贾政当然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的,作为一个典型自负的人,天下人都可以做错,只有他不会!是以王氏这么一说,贾政瞬间就相信了,认为是贾赦给他上了眼药。这样的事情他日常也没少对贾赦做过,这些年来贾赦在贾代善和贾母的面前都混得不好,很大程度上,就是他极会“说话”。只是他好奇的地方在于,贾赦是如何做到给他上眼药的,毕竟老太太对这位大哥不满之处,那可是多得多。
    这夫妻二人依然是猜不出贾母换了个芯子,脑袋清醒了很多,没什么制衡两房,好让自己当府上权威,让大家都在求着自己的想法了。思索了半天,他们都觉得,问题肯定是出在贾赦的身上的。
    贾赦对此是完全不知道的,若是他知道了,说不准就得冲过来揍贾政一顿了。
    王氏就算是说的天花烂坠,也改变不了一家子马上就要搬走的现实,他们一直心心念念的荣禧堂,和他们暂时是要惜别了。
    再考虑到要把从府里面挖走的银子都还回去,王氏心里面肉痛的紧,不过却并不当成什么大事,毕竟在她看来,贾母年事已高,是绝对不会再自己管家的,刑氏只是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这管家的事情,老太太那边早晚还是得交给自己。
    贾母自认为已经警告了王氏与贾政,这夫妻二人应该暂且能够安静一下了,便将新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赖嬷嬷因着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的缘故,这脸面绝对是不小的,她的孙子,自从出生,那基本上就是求了老太太的恩典,给了出身的,是以不论是府里那个奴才,提起赖家,那绝对就是效仿的目标。
    这一日,她又闲着无事,便想要到贾母的面前刷一刷存在感。却聊着聊着,听贾母说起来,“老太爷这也去了三年了,我寻思着,得做些善事,给奴才们一个机会,在府里面就算是千好万好,哪里比得上去外面做平头百姓呢!”
    赖嬷嬷一听就知道这是老太太想要装慈悲了,对于贾母,她了解得很,最喜欢的就是装好人。这次说起来的事情和他们家里牵扯并不大,她当然是逮着老太太喜欢听的话说,“您就是心慈,这京城里,谁不说您是大善人呢!”
    这样好听的话,现在贾母完全是没怎么觉得有什么开心的,可是她也绝对不会对赖嬷嬷说些什么,“你也就会说讨喜的话,我也不曾想那么多,不过是想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当然了,她这句话也没多少真心实意的,不过是有所求罢了。
    而正如她所预料的,府里面一下子传起了老太太要行善积德,放人出府的消息,这一下子,可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真正在府里面过得好的人家,那是巴不得一辈子在府里面当蛀虫的,比如说赖大一家子,虽然只是府里面的管家,但是外面谁见了,不得称呼一声赖管家,他若是离了贾府,那才是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可就是这样的他,也想设法把自己的孩子们都脱了奴籍。
    除非是有了什么特殊想法的,大部分家生子,是一点儿想要脱离这府上的。因着消息是赖嬷嬷传出来的,是以求到赖家的便是不可计量了,贾母冷眼旁观着,就等着看看,到底是还能有多少人,安分!明白!
    也不是没有的,比如说,“你们莫不是疯了吗?”琥珀听了自家爹娘的话,几乎气晕过去,“我在老太太身边当差当得好好的,你们现在竟然想要我脱籍?”
    琥珀的爹娘很是老实,在府里面混的也一般般,但是因为有琥珀这么个丫头,家里面也算是略有薄资,便想着借这么个机会,去当户庄户人家,也好让家里面的孩子有个出身,却不成想琥珀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你们就莫要想了,也莫要去求人,我就在老太太跟前,你们去求人,哪里能比我求了老太太有用呢!”琥珀嘴巴紧,一丝一缝儿都不肯透露,只让她爹娘安安分分地等着。
    ☆、第五章 不慈老太君(五)
    贾赦也是从奴才的口中听到了贾母要做善事的事情的,他最近对府上的事情越发上心,又是大老爷的身份,总是有人愿意告诉他几句家长里短的。贾赦这越听,越觉得心里面不舒服,总是忍不住收拾收拾这些个刁奴。
    可就在他还没考虑好,要从谁的身上动手的时候,贾母竟然放出了要做善事的事情,还准备把这些吃饱喝足的刁奴去了奴籍?贾大老爷不干了!其实,这也是贾赦看得不甚清楚明白的缘故,那些个真正贪墨了的,哪里有舍得收手的呢?
    贾赦纠结了许久,心里很明白有些事情,不通过贾母,那肯定是会留下把柄的。现在他因为有老太太高看一眼才能是府上真正的大老爷,可是他也明白得很,他的那位二弟,可是一刻也不曾放松过想要谋得这荣国府的富贵的,若是他一句话说的不对,又得了老太太的厌弃?
    贾赦思量万千,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总是要和贾母说一下才成。
    这日本是风和日丽,贾母正考虑着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顺便补补钙,毕竟年纪大了,若是骨质疏松就不大好了,却听到丫鬟说贾赦来请安,然后就是一堆车轮话,听得贾母是头晕脑胀,很是后悔让他进来了。
    “你倒是学会请示了,”好不容易等他闭上嘴了,贾母懒懒地看着贾赦问道,“这件事情我自然是有我的考量的,你父亲也去了一些日子了,我寻思着是要为他积福。”
    “可是老太太,若是这一把把那些个蛀虫都放走了,可如何是好呢?”贾赦急得那是抓耳挠腮的,恨不得贾母下令抄家,把奴才们都给灭了。
    贾母却摇摇头,“你也动脑子想一想,若是你有捞钱的机会,会舍得放弃吗?”
    贾赦想了一番,略有几分明白了贾母的意思,却又说道,“总还有一些吃饱了的。”
    贾母摇了摇头,“能感觉到吃饱了,就收手的,也非一般人。他们能收手,这一把,我就给他们机会。”
    贾赦暂时是没这个本事想明白这件事情了,但是他却也感觉到了贾母是有深意的,便也不敢多说了。
    贾母当然是有深意的,这一把,因着各种各样的缘故,她放出去的人并不是很多,主要是府里面真正想要出去的人少之又少。而偏偏又有那么些个想要出去的,比如说赖大家的闺女,她偏偏就找了借口没给放出去。
    可即使如此,因着贾母参加几次宴会的时候都表现出了自己是为了亡夫积福的意思,倒是也传出了慈善的名声。有了好的名声积累,贾母的下一步就不是那么客气了,她这一刀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砍向了赖家。
    “老太太,您……”赖嬷嬷从来也不曾想过,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体面富贵的日子,一大家子积攒下的这么多的家底,却要晚节不保。
    贾母也不多说,“你是作为我的陪嫁跟着我来到府上的,这么多年来,我是从不曾亏待过你的,可是你呢,你们这一家子是想要做什么?”
    “奴婢,奴婢……”赖嬷嬷直接跪在了地上,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多少年没做了,“奴婢真的是……”她一直都觉得贾母虽然心狠手辣,但是蠢得不可救药,可是这会子,她是真的害怕了!
    贾母也不多看她,只吃着琥珀剥的瓜子,淡淡地说道,“你也不要想着要多解释了,这一次你们的事情实在是做的太过了。”
    赖嬷嬷只剩下在贾母的面前泪流满面,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最懂得贾母心思的人,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都看不明白,这位老太太是怎么了。
    贾赦那边也是风风火火,领着人直接把赖家给抄了,什么地契,房契简直是要晃花了贾赦的眼睛,更不用说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和大把的银票了!
    “这个刁奴!”贾赦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倒过去。
    跟着贾赦来的人也是惊得不行,这样的富贵,真的是从不曾见过的!这还只是个奴才家里呢,这贾府到底是有怎么样的滔天富贵呀!
    贾赦现在却后悔的很,怎么就偏偏听了贾母的,到大理寺找了人来帮忙呢,这一下子,不知道外面要传成什么样子了。可是事情已经做下了,贾赦也就只能努力多出点儿封口费了,好好地给大理寺的各位包了大大的红包,又哭诉了几番自己家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这奴才秧子府上竟然比自己家都有钱之后,就任由他们将人带走了,然后笑眯眯地端着东西去贾母那里讨巧。
    “老太太,大理寺已经将刁奴赖大一家带走了,这是抄出来的地契房契,还有银票等。”贾赦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赖嬷嬷一眼,却没成想到,赖嬷嬷在听到他开口之后,直接晕倒了。
    贾母却好像没有看到那么些东西一般,继续吃着瓜子,从容不迫地吩咐道,“扶赖嬷嬷去歇歇,在帮她请个大夫好好看看。不管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毕竟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总是还要多多照料她的。”
    贾赦却有着急的事情,“老太太,赖家抄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一下子怕是都得传出去了。”
    贾母却不介意消息传出去,“成了,你也是大老爷,咱们府上的这些个奴才们,实在是需要收拾收拾了,你现在就去告诉他们,之前不管怎么样,乖乖还了,那就可以减罪,若是不听,那么,赖家的下场,大家都是看到了的。”
    贾赦一直觉得赖大这个管家对自己不够恭敬,再知道了他贪墨了这么多银钱之后,更是恨不得把他们一家子狠狠收拾一番,现在直接让他们吃牢饭,可是出了贾赦一口气。更何况,这次贾母给了自己出面的机会,那就是在告诉阖府的人,自个儿才是当家做主的人,立时就感动得不行,“老太太……”
    没成想,他这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贾政过来了,“老太太,兄长。”
    只是不管贾赦多么不高兴,贾母还是比较和颜悦色地看着贾政问道,“这些日子工部的任职辛不辛苦?”
    贾政那可是吃了一肚子的委屈,“老太太,儿子……”他是一点都不想要去工部任职的,那些人,都是些自以为是之人,对他有意见。只是现在的贾母每天都催着他去工部,每次见面,也都是谈论他在衙门的事情,让贾政都忍不住不敢出现在贾母的面前了。
    可是现在也是迫不得已,王氏前段时间刚刚出了一大笔钱还上了账上的亏空,现在老太太又折腾了一番,说不得,那些好不容易安□□来的人,就都没了。那日后想要重新掌权,岂不是更困难?是以王氏思索万千,还是说通了贾政来贾母这里说几句好话,看看能不能不要牵扯下去了。
    “老太太,这些奴才们毕竟都是咱们府上的家生子,最是忠心不过的,就算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看在他们去来忠心耿耿的份上还是莫要太计较了,您素来都是菩萨心肠,何必与他们生气呢?”
    贾母还没有反应,贾赦先不干了,“二弟这话说的不对,咱们府上的这些蛀虫,怎么就称得上是忠心耿耿了?”
    贾政根本就不想理会贾赦,爱答不理道,“兄长难不成不曾听过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吗?只要奴才会办事就好了,他们虽然有一点手脚不干净,总比压榨得很了,咱们无人可用的强!”他是把自己受的罪都记在贾赦的头上了,红果果嘲笑贾赦读书少。
    贾赦是读书少,但是贾政这么阴阳怪气的语气他还是听懂了的,恨不得立刻撸起袖子和贾政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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