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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谁?她是这样容易被骗的?她根本就没有给高远这样的机会,看穿了高远的真面具之后,在她眼中,高远就像是任性的大孩子。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出来了也得看看现实中的夫夫之家,所以她就紧跟着高远来了。
    看着扬眉挑战他的高远,王峻觉得好笑,再看着步步紧逼的她,王峻好象看到了高远未来的状况了。
    来了一个宋威,王峻没办法赶,现在多个高远也无所谓了。对于王峻的“豁达”,等着看王峻冷脸的高远很是意外。
    宋威看着王峻没有风雨的脸色,盘算着王峻真的改了性子?不至于吧,陈素还真是御夫有道。
    “新年好,恭喜发财。”
    场面话还是要说的,高远笑眯眯的,她跟着僵笑。
    王峻堵着门口好一会儿了,没有赶他们也没有请他们,这过年拜年是喜庆的事情,但是天还没有亮就来拜年,这百分百的是故意捣乱的,不过,这可不关她的事情。
    “好冷呀,外面冷,我们进去讲话吧。”高远往里挤,王峻在考虑要不要让他们在外面再多待一会儿。
    眼睛瞄到远处熟悉的身影:“刘镇东?”
    高远顺着王峻看过去,路灯下,那是刘镇东。怎么?刘镇东也是年初一来骚扰王峻?刘镇东和王峻也有帐要算?
    王峻冷冷地盯着走近了的刘镇东。宋威是几年没见,王峻算是忍了,高远是明摆着来捣乱的,他刘镇东来干什么?也是捣乱?吃饱了撑着,他们联合起来一大早跟他找茬?
    人没到跟前,刘镇东远远扬着手中的提篮:“我是送红蛋来的,”对着眼光森冷的王峻,“别这样看着我,凌晨三点钟,我就被赶出家门,老爹老妈让我一家一家送红蛋,我也不愿意这么一早来看人家脸色。”
    睡眠不足的刘镇东看上去也不精神。如今,自个儿媳妇肚子有了宝宝,老爹老妈根本不问他的死活,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买来了好几筐鸡蛋,兴奋地抽了一夜风,实在赶不及天亮,激动过度的母亲一早就把睡梦中的刘镇东赶出了家门,排下名单一家一家送红蛋,顺便通知所有的亲戚都来吃团圆饭和庆祝宴。
    刘家长辈这样兴奋,其实,也是能理解的。刘家也不容易,刘镇东本来就是几代独子,难怪刘家会这样夸张,不过,还要六个月孩子才出世,犯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吗?
    刘镇东本来是一点也不想上去取暖的,按照计划,他只想无声无息地把红蛋放在门口,回头打个电话通知就好。但是没有料到,他来了就看到王峻正站在门口,高远也在,最意外的是和高远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女子,对八卦超敏锐的刘镇东一下子振奋了精神,满心怀疑——表面不动声色——跟着高远往楼上走,反正,这时候,天还没亮,要他一家一家敲门送红蛋,他也没有多大的勇气了。
    大家上楼,高远恭喜着刘镇东有喜,刘镇东也是相当高兴。推开门,跟在他们后头的她下意识地退后半步,男人的惊喊也不亚于女人的尖叫,有平地一声雷的味道。
    从浴室裹着王峻睡袍出来的宋威被进门的刘镇东一眼认出,下一秒宋威就被一脚掀翻在地。
    看着裹着睡衣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又一个陌生男子,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盘算着他们什么关系。
    被压在地毯上的宋威气死了,刘镇东给他七八脚了,高远也给他九拳了,这些个什么朋友,他们怎么来的?怎么见到他就揍他,当他这个兵是白当的?
    宋威反脚撂倒了刘镇东,转身掐住高远的脚腕子拖倒,举拳就讨本带利——不吃亏是他的本能。
    被扭着胳膊,刘镇东首先拍地投降,以前体能在他们中最差的宋威如今在他们中最厉害了,果然风水轮流转。
    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王峻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也是高远的朋友,在外地工作,两三年才会回来一次。”
    是老朋友呀,她眨眼,看着头发散乱,被压在地上跟个淘气孩子似的高远,哪儿看得出来什么法官的形象呀,男人的友谊让她浮~想~联~翩。这个时候,她想起来,这儿的另一位主人呢?
    “陈素还在休息。”王峻解释。
    几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热闹得很,那股兴奋劲就别提了,每隔好几年才能见到宋威,怎么说也是件让人意外又惊喜的事情
    宋威看到跟他们进来的唯一一位女性。
    宋威是个触觉敏锐的人,她不会是陈素电话中讲的刘镇东那半洋媳妇,她和洋气搭不上关系,就一身蓝色羽绒服加白围巾,没有过多修饰,正是高远欣赏的那种类型的女子——那她肯定就是高远的女朋友了。宋威伸手,自我介绍:“我,宋威,高远的哥们。高远就拜托你了。”
    “不……”她来不及更正,刘镇东也抓住她的手上下摇,大嗓门满屋子响:“高远这小子有点小心眼不假,不过,人是很不错。”滔滔不绝中,她就是想解释也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这位刘先生的话不是普通的多。不过,话多的人都是直肠子,没有坏心眼。
    而,第一个跟她招呼的宋威没等高远解释就跑去换衣服了,弄得高远很是郁闷。
    随便套上衣服的宋威一扫颓废,他精神奕奕道:“上次我结婚前打的麻将放哪儿去了?”
    刘镇东一抬摆在墙根的花架,从隔层拿出那副还是他买来的麻将牌,大家开始摆桌子搬凳子开牌。
    宋威霸占住桌面的一角,旅途的疲惫一扫而光,双目更是炯炯有神,大声招呼着快开始。屋内的暖气很足,刚才闹上好会儿,大家都冒出了汗,扯了衣服,卷上袖子,叼着烟,十足的一群座山雕。
    推着牌,高远、刘镇东觉得有点饿了,放下牌,两个人都去翻翻王峻、陈素家的冰箱有什么存料,这么早来,他们可是都没有吃早饭呢。
    “我要吃水饺。”刘镇东自己点菜,“饿死了,我从昨晚就一口没吃。”
    “他家的红烧排骨不错。”宋威很有权威地说,“那个,谁要吃虾子?也给我带一口。快点,快点开牌了。王峻,你还站在那干什么?”
    这是谁的家?她看看身边态度一直漠然的王峻。
    刘镇东拖着从冰箱中搜刮出来的食材眼巴巴地看着这儿唯一的女性,她只得接过盘子, 看着三分钟打架、一分钟联络感情、三十秒找吃的、五秒推麻将的男人们,她什么也没有参与就成了煮饭婆——好吧,她也饿了——总之,怎么看,也是这位房主比她更倒霉,有这位被蝗虫过境的屋主帮衬着,她也就心情平静多了。对于她处理家务事的能力,王峻很放心,她的手脚是伶俐。
    推着麻将,开始男人的八卦,他们追问着宋威怎么在王峻这儿,得知宋威媳妇泡在美容院中打发宋威自己逛,他们还蛮同情宋威的,看来大男人的宋威在家里也没什么威严。宋威翻白眼冷笑道:“刘镇东,你没有资格说我。高远,你没有结婚,更没有资格说我。”
    “干嘛就说我们两个?王峻不是也在这儿么。”高远非要拖王峻一起下水。
    王峻才不跟他们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他一直就没有开口。宋威嘿嘿笑,他们中最先最大的‘妻管严’是王峻,大家还是心照不宣的好,不然,拆穿了王峻面具,王峻记仇不让他们进门那就得不偿失了,王峻、陈素合作的饺子和别的菜都是很好吃的。
    刘镇东炫耀着今年要当爸爸的事情,让大家调侃了一阵,反正恭喜是不含糊的。
    收拾得像样品屋的厨房让她做菜的情绪很好,等他们吃完,收拾了残羹,她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房子的情况。
    (5)
    虽然经过一场‘龙争虎斗’,有点凌乱了,但是,无疑的,这儿和高远那儿的猪窝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光是满屋的书就泛着浓香,不过,好象不是书香,是药香。
    为了能光明正大地‘渗透’夫夫之家,她特地拿着抹布装着一边擦一边看。
    屋子比她预想的要简朴,高远那儿虽然是猪窝,但是,高档的家俱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前一天晚上送他们下楼时,王峻开的车一点不亚于他们单位一号领导专用车的档次,对于王峻陈素家的豪华,她还是做出了一系列的幻想的——真的很意外,王峻的住处相当清减。布艺沙发有旧的痕迹,但是却透着温馨,坐上去一定很舒适吧。
    靠着墙都是原木打造的书橱,木纹很是雅静,上面摆着如今很少有家庭摆放的很多的书籍,不是装样子的,而是专用书籍,流行的一些小说也有,布置整齐的房子没有预想地大,也比预想地更要简单。
    她看着原木的书架有着羡慕,伸手轻轻地抚摸它,现在,自己才工作两年,还寄居在姨娘家,什么时候她有了家庭也要打造这样漂亮的书橱,堆上精致的书籍。
    靠着窗子的书桌上摆着一盆含苞欲放的茶花,看着放在桌上的水晶相片,她睁大的双眼,是昨天那位陈素的单人照,她死死地盯着陈素那身制服。桌上还有好大的几本相册,她看得眼睛痒痒的。
    “呃--”她瞄瞄那边海侃的男人们,又瞄瞄相册,徘徊呀,徘徊!下定决心了,豁出去了!“王峻,我可不可以看看这本相册?”
    王峻侧头,陈素又乱放东西了:“请便。”
    她真是兴奋兼感激呀,小心眼的高远的朋友居然都是这样爽快的人,真是赚到了!
    “别让她看,我看这个女人心术不正。”高远不满王峻的纵容,王峻是他的朋友,干什么她一口一个王峻、王峻的?
    “高远,你媳妇肯定是我们当中最不用操心的一个。”刘镇东看着她给他们做好了饭还在勤劳打扫的麻利身影感慨不已,“王峻家,我们就不说了,我们心知肚明,我家媳妇是我愿意宠着她,宋威,你媳妇呢?”
    “只要不在食堂吃大锅饭,我顿顿吃面包牛奶外带咖啡。”宋威淡然。
    “蛮高档的嘛。”刘镇东意外。
    “要是你结婚了三年也吃了三年,你试试。”宋威翻白眼,他可一向是肉食主义者。
    刘镇东同情宋威,他媳妇对煮菜没有心得,至少,他们可以在婆家混吃混喝兼白拿, “可,就是这样,我们还是觉得很幸福,为什么呢?就是因为‘爱’嘛。”刘镇东拍拍高远的肩膀道,“听兄弟一言,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是呀,这年头,哪儿有什么特别的爱情,世上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是小说中讲出来的。芸芸众生中两个人相遇,想要在一起,不离不弃,今后一起携手走过人生,这就是‘缘’!”宋威也认为。
    “当然有惊天动地的爱情。”高远冷笑着反驳。
    “你说个我听听。”刘镇东不以为然,除了小说之外,哪儿有什么奇怪特别的,这和平的年代就是有,也是情人们没事找事互相呕气弄得哭哭啼啼。当然,陈素和王峻这种类型的,作为朋友,刘镇东自动划分在正常之外。
    “惊天——七仙女和董永,动地——梁山伯和祝英台。”高远一本正经。
    王峻抬眼瞄高远,一直是陈素学着高远假优雅,现在,高远也学着陈素讲着这样的傻话了。
    “难得呀,你也会讲幽默了。”宋威意外,他还以为讲这样的冷笑话是自己的专利呢。
    刘镇东道:“我们是过来人,兄弟,不要当局者迷了。我们可是看得相当清楚,你看陈素那样子笨笨的,但就是他把王峻牢牢地掐在手心里动弹不得……”刘镇东对冷眼瞟他的王峻装笑,“宋威媳妇贤淑吧,就是她不动声色地把纯大男子主义的宋威控制在手心,你能想象宋威抱着孩子换尿布的样子?大黑天的一句话就打发走了宋威自个儿去美容院了;再瞧瞧我媳妇,跟我撒两次娇,我至今还没有冲出美人计的圈套呢。还有呀,家里什么事不是我们来做呀,你再看看你媳妇,看她勤快的!兄弟,我们苦呀,顶多是忆苦思甜——跟我们比起来,你根本就是掉进蜜罐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高远懒得跟刘镇东斗嘴,刘镇东是个话痨,跟他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
    孙莉一边装模作样地拿着抹布擦桌子,一边一张张翻看着相册,盯着后面的照片,那是婚礼场面吧?!拍的是教堂里的婚礼场面,不过主角不是王峻、陈素,而是另外一对男男——今天捡到宝了!!!
    她在干什么?他们一起用眼角瞄那个坐在沙发上的每翻一页就大喘息一声的女人,王峻和陈素的照片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王峻瞄上一眼,那本是去年参加江明华婚礼时,陈素忙前忙后拍的照片,应该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场面吧。她是稳重还是轻浮,还得要观察才行。
    门铃响起,又会是谁来?今天可真是热闹呀。
    王峻皱眉按住牌,宋威装着没有听见的,刘镇东抬眼望高远,高远没好气道:“不关我的事。这儿又不是我的家。”
    僵持着,谁也不肯去开门。
    听到门铃声的她看着这帮也不小的大男人们,放下道具--抹布,很自觉地下楼开门去了。
    还会有人年初一到这儿来?高远刘镇东互视一眼好象能知道是谁了,王峻依旧不讲话。
    和高远、刘镇东预料的一样,果然是两个江明华一起来拜年了。
    衣着洁净雅致的双江拎着拜年用的花篮进来了,她一脸的殷切笑容跟在后面,那笑容让人忍不住地误会——高远恶毒地想——就好象她看到多年不见的老情人似的。
    他们来是纯拜年的。
    闹了一场,吃了一顿,摸了两圈,这会儿都太阳高挂了,不是下楼开门,她也不知道。今天又是个好天气。趁着男人们互相招呼中,她拉开所有的窗帘,打开窗户,关上灯,让阳光透进来,这烟味是要好好地散散。
    “是陈素的导师?您可真年轻呀。”和江教授握手,宋威简短地介绍了自己,“会打麻将吗?”
    高远和江教授换手,高远不痴迷麻将,也就是没有人才会上桌替代,有人的时候他一般都是只看不玩。
    刘镇东看看表,时间过得真快,他本来要回去了,可惜被宋威拖住再打一圈——赢刘镇东的钱很方便,宋威认为这样放过刘镇东是很不智的。
    只要不矫情,大家都好相处,江教授脱下外衣开始熟练地问清规则,开始加入。刘镇东顺便恭喜一下双江,他坦然接受恭喜,刘镇东也没有忘了又一次炫耀一下自己要当爸爸的事情,江教授恭喜了。
    江明华熟悉这儿的生活习惯,脱下外套去厨房给他们泡茶,这会儿,陈素没有起床是正常的。
    “我要咖啡,最浓的。”看江明华进厨房,刘镇东囔囔,有点犯困了,这一局打完就回家。
    高远也要,宋威道:“拜托了,我也要最浓的。”
    给房间换了气的她紧跟在江明华身后帮忙。其实,开水她烧好了,只是王峻家的咖啡居然要用煮的,那些烧钱的用具她可不会用,她是正儿八经的冲剂派。
    能看到真实婚姻中的夫夫,她的心情比外面的阳光还要灿烂。中年优雅的江明华让她很兴奋,跟在他后面再顺便学学怎么用咖啡炉,这对她而言可是新鲜的道具,她是现实派,从来不进咖啡店喝几十,甚至上百一杯的咖啡——当然,由别人请客那就当别论了。
    屋子里响起的婴儿哭声让搓长城的四人同时一顿。
    “谁?”刘镇东东张西望,孙莉从厨房跳出来望向传来哭声的房间,江明华也是很意外地出来,按照他和王峻、陈素相处的认知,王峻和陈素还没有要认养孩子的打算和心理准备。
    高远看看无表情的王峻,又望着宋威道:“是你家小公主?”
    宋威看着牌,表情犹豫呀犹豫,三秒后,他迅速果断道:“王峻,你干女儿哭了。”
    一直就没有跟他们抽风的王峻抬眼冷冷地看着孩子亲爹,麻将是他祖宗呀,一直以来,他认为宋威要是不去军队,铁定是商界之耻,不过现在王峻改变想法了,这人不进军队,肯定百分百就是赌虫。
    啊!!!!!!!!!!!
    这是惨叫?王峻侧身的同时抬手把坐在他旁边偷看他牌的刘镇东的脑袋推回去,跟这些人打牌,真是有损他的形象。
    “王峻!”陈素的惨叫回荡在整个屋子里,披着睡衣的陈素大惊失色从屋子里冲出来,“王峻,我被窝里有个小孩!”
    小孩子又不是蟑螂,陈素有必要这样吃惊吗?
    废话!如果有一个性别为“雄性”的人睡得美滋滋地做着大梦,刚梦到自个儿生孩子那一刻就听到一声婴儿啼哭,眼睛一张,眼前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婴儿,谁不会震惊呀!
    陈素惊骇的话语刚落,就看到满屋子的人发怔。
    他们抬头看着松松垮垮半穿著睡衣的陈素,散乱的头发有着说不出情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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