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从安冷冷道:“曲子太难听了,让钢琴师换一首。”
徐佳佳是咖啡厅的领班。在这个店长神出鬼没到三个月都不露一面的咖啡厅,她还是很有自主权的。
郁久来这儿打工已经半年了,她还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但她略略一思考,就觉得,为什么不答应呢?
“虽然我们家不接受点歌,但是…………客人您想听哪一类的曲子呢?”徐佳佳笑容满面。
“随便,不是这种就行。”蔺从安缓和了脸色。
听佳佳姐传达了客人的意见,郁久诧异地问:“弹什么都可以?”
“嗯,但别太激烈的吧,野蜂飞舞就算了。”
“哦……是哪个客人,以前来过吗?”
“没有呢。”徐佳佳一脸荡漾:“就那边,角落里,长得特别帅那个——”
郁久顺着徐佳佳的手指往角落看过去,心头猛地一跳。
蔺、蔺先生!!
小田:“老板娘看过来了!老板,你是不是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老板你真牛!我觉得老板娘肯定跑不掉了!”
“闭嘴。”
“哦。”
郁久惊得爪子一麻。
蔺先生想听什么?真的随便弹吗?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他咬着嘴唇,脸发红,最后还是起手开了一曲他最喜欢的《水之嬉戏》。
这首曲子是法国作曲家拉威尔学生时代的作品,采用了很多印象派技巧,不像许多曲子那样循规蹈矩,反而如同真正的水流一样变化无常。
似涓涓细流,似飞珠溅玉,似银湖泻波。
因为练了很多年,又是喜欢且常弹的曲子,郁久流畅迷人的演奏吸引了咖啡厅里所有人的视线。
小田:“…………我的妈呀,老板,我觉着,老板娘好像不是骗子吧,哪有骗子这么会弹琴的咧,就老板娘这样的,上天桥卖个艺不是能赚翻了?是不是还得搞个缸装钱……”
“闭嘴!”
“哦。”
随着淙淙水流朝前流淌,曲子来到了一条瀑布边。高处溅落的水花向四周飞散,热烈而透亮。
最终,水流又汇聚到一起,缓缓向前流淌。
一曲终了,咖啡厅里竟短暂出现了一段空白,接着十几位客人自发地热烈鼓掌!
郁久深呼吸一口,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热烈的掌声。
与他曾经拥有过的万人雷鸣不同,人数稀少,不够磅礴,却是同样的热烈。
他不知所措地站起来,还被凳子磕了一下,然后抿起嘴笑弯了眼睛,向咖啡厅的方向鞠了一躬。
“郁久!”
突然有人在身后叫他,郁久顾不上跟蔺先生打招呼,直起身就往后跑去。
见钢琴师离开了,不少人还遗憾地叹了口气。
与咖啡厅相对的空间属于琴行,两边相通,可以随意来去,但中间有一点装饰隔断。
郁久一过去,就看到了店长的黑脸。
店长是个秃头,神出鬼没,经常几个月不来店里。据说是去神秘的非洲大草原寻找生发秘方了。
他与另一位老板——成叔,是合伙人关系,共同创立了这家琴行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