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又饮了一口茶水,慢悠悠说道:“此次蹴鞠大赛时值圣上诞辰,乃国之盛事,自当大办,可是这女子蹴鞠人选难坏了妾。”
“风四娘,你府中养的那支蹴鞠队,在京里颇负盛名,妾今日邀你来此便是想借你的人一用。”
风四娘笑了笑:“能为娘娘分忧是她们的荣幸。”
惠妃又看向薛淮:“薛先生技艺高超,门下高足众多,可愿一同为圣人诞辰添色增彩?”
薛淮道:“某六尺残躯能得娘娘青眼,虽万死不敢辞,只不过某的学生均为豪族勋贵之后,某须得提前征得各长辈的同意。”
惠妃:“薛先生太过谦了,三日后妾会再来学里与先生一唔。”
“某三日内必将队员定好,交由娘娘过目。”
公主府。
冰天雪地里,红梅带着几个粗使丫头,抱着罐子,手上捏着一只毛笔,扫掉寒梅枝叶上雪的最上头一层,再小心翼翼地将中间一层拨到罐子里,待装满一个罐子,便将罐子报到耳房,用瓷碗盖起。
教会粗使丫头后,红梅便将收雪的活计交给她们,自己进了屋里头烤火去了。主子上学的这一会儿,是她们最清闲的时间,红梅手搁在熏笼上头,瞧着沙漏出了神,没多久,红梅吧嗒吧嗒掉起了泪,洇湿了羊毛绒的地毯。
“宝莲姐姐……”
第84章 隔壁俏寡妇
(八)
下午只有一堂课, 结束最后一堂课后夏长寒与小姐妹们告别踩着马凳爬上马车, 绿禾变戏法似的从马车里掏出一盘绿色的团子道:“三娘可要用些点心?”
夏长寒摆摆手:“下午的课体力消耗不大,你吃吧。”
绿禾将绿团子收起来, 两人径直往崇仁坊去了。
整整一日除了夜里头阿娜丹又来爬床,也没有其他异常之处, 夏长寒只在这个世界待足七日便能离开, 也无意处理原主的情感问题, 她在床上认认真真画了条三八线, 告诉阿娜丹:“你睡里头, 我睡在外侧, 咱们界限分明,都不要越线。”
阿娜丹不乐意, 嘴撅的老高,夏长寒也不理她, 径自睡去,等到半夜里阿娜丹趁夏长寒熟睡又扒光钻到她怀里,等第三日太极门上的晨鼓敲响第一遍时,夏长寒又在被窝里发现了赤条条的阿娜丹。
阿娜丹睡的正香, 夏长寒悄悄抽出胳膊,起身去外间着衣。
绿禾埋怨道:“您也太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了,若是您受了风寒, 公主回来定得揭了我们的皮呢。”
夏长寒把食指竖在嘴边:“嘘, 小点声, 莫要吵醒阿娜丹。”
今日的早膳是熬得浓稠的粳米粥, 夏长寒就这凉拌的荇菜一口气喝了小半碗。
待肚子有了点底货才慢慢吃起来,她见今日屋里头只有绿禾伺候便问道:“红梅哪里去了?”
绿禾道:“说是老娘重病卧床不起,昨夜里便急匆匆的告假,夜深了也没敢吵醒您,我便做主让她去了。”
夏长寒又喝了一口粥:“从我库里数五百大钱,拿去给她娘看病。”
绿禾笑盈盈地道:“三娘可会疼人了。”
夏长寒叹口气,暗道但凡家里头有点底货,谁又愿意为奴为婢。
今日学里很是热闹,上课钟敲了三遍屋里头仍是吵吵闹闹,夏长寒问道:“难不成今儿先生们都歇假了?”
江清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咱们学里的先生就不知道歇假两字怎么写,之前学里被砸,先生们都带着学生在外头上课呢。”
夏长寒:“……”敬业都是老师们的通病吗?!
不多时,黑面鬼薛淮大步流星进来了,江清影惊疑不定:“黑面鬼怎么来了,莫非今儿的课都是外课?”
夏长寒还没来得及回答,薛淮拿教鞭敲了敲桌子道:“肃静,抬起头来看向我。”
江清影撇撇嘴:“看一眼黑面鬼至少折寿十年。”
夏长寒心想这得多大仇啊。
与江清影同一想法的不止一人,多数学子见到薛淮脸都褪了血色,坐在那里不敢吭声。
薛淮:“再过不久便是大燕一年一度的蹴鞠大赛,此次蹴鞠大赛正值圣人诞辰,宫里要组女子蹴鞠队,其中一队由我们女学出人,有谁愿意参加?”
薛淮说话间,从额头到下颌横贯整张脸的狰狞伤疤不断蠕动,瞧上去十分可怖。
半柱□□夫过去,竟无一人敢举手。
薛淮扔掉教鞭,两手撑在教案上,气势逼人:“也罢,既无人愿意参加,我也不勉强了。”
闻言,众皆松了口气。
“今儿下午的蹴鞠课改成驾课,从今儿起,我亲自持拜帖去各府拜访。”
下头齐刷刷变了脸色。
说完,薛淮箭步如飞,去了下一间屋里。
待薛淮离开后,屋里炸开了锅。
“我才不要参加,跟着黑面鬼训练太可怕了。”
“可不是,跟着他会死人的。”
“不管是哪路神仙一定保佑我不要被选上,保佑保佑。”
夏长寒不由暗自庆幸,公主与驸马不在府里,任凭黑面鬼下多少拜帖都见不到她的爷娘。
江清影也想到了这一茬,投向夏长寒的目光颇为欣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