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轻轻一笑道:“我加入散花宫能给我带来什么?”
江怀远肃声应道:“权力、钱财还有名声!”
归隐笑着摇了摇头。
江怀远瞳孔一缩,他又道:“女人。”谁都知道归隐游戏江湖,不爱少年爱女子。这是为人诟病、为人唾骂的一点,光是因为这点,想要杀了归隐以正伦理之人就不在少数,这种可笑的热心肠,说白了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江怀远提出了这,可谁都知道,他不仅仅能够提供女人,还能让江湖上的人闭嘴,让他们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
归隐道:“我最后问一句,这是你江怀远的意思,还是散花宫的意思?”这一回,江怀远还没有应答,便有人抢先发声了,他说道,“我们公子的意愿当然能够代表散花宫!”那副轻蔑的模样,仿佛是在说,能被公子爷看上,是一种极大的福气。归隐叹息了一声,她扬起了头,手垂了下来,拂了拂衣袖,她说道:“那么这楼里埋伏了十八个人,不是你们散花宫的咯?那会是什么人呢?”归隐说完了这句话,整个人便如同一只飞燕朝着二楼跃去,只听得砰砰砰几声响,归隐又落回了原地,她的手笼在了衣袖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动过。片刻之后,从那楼上摔下了八个人来,他们浑身抽搐着,头一歪便再也没有生息,这八个人只是一般的高手,他们直接被雄浑的掌力震碎了心脉。
江怀远望着地面上的尸体一恍惚,他抬起了头,面色有些泛白,他说道:“好一个‘八步赶蝉’!好一个‘沧海掌’!”埋伏的十八个人,已经有近半的人身殁,而那潜藏的人不得不从中跃出。他们朝着江怀远拱了拱手,齐声道:“我等奉宫主之命,诛杀归隐,请公子速速离去。”这十个人中,有一个看着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独手独脚独眼,那掩藏在了发际中的一只耳朵也被人从利刃削了去,受了极大的创伤,这个人非但没有死,反而变得更为顽强,他是个残废的人,可是有些残废的人往往比四肢健全的人更可怕。
散花宫除了宫主外还有“九天”,这九位高手之下,亦是各有弟子。归隐看着那个可怕的人,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的畏惧来,她挡在了楼梯口,在晏歌护到了身后。她抚了抚手指,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阳天君’许独吧,在当初与西域刀魔恶斗,因为技不如人被砍去一只手、一只脚,被剜去了一只眼,被削掉了一只耳朵。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归隐在惋惜,她投向了许独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尖锐的喊叫响了起来,拐杖拄在了地上,许独冷笑一声道:“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哩!”许独想活,那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的人最想活。他活的比别人辛苦,他还是想要活下去,这片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他去欣赏。想要活下去,只能够杀死那些不让自己活的人,很多人都是因为嘲弄或轻视自己的残损的肢体,而轻而易举丧了命。他手上的铁拐是一只腿,是一只手,是他用来夺人命的武器。
一个纤细的女人,一个笑容如同花艳的女人。归隐在笑着,可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阳天君的‘独一无二’神功已经大成了。”这功法是许独用一只手、一只脚、一只眼、一只耳朵做代价换来的开悟,他每天都在练习,风雨无阻,他很自信,自己的神功能够将这个纤细的女人毙于杖下。
归隐其实很喜欢自大的敌人,因为那些自大的人,都成了死人。她的手按在了刀柄上,可她没有拔刀。
几柄剑长剑向着四面刺来,许独的铁拐朝着她的面门罩下,微微地仰起头,就连上方也有一柄锋利的长剑。只有后面才是空的,才是一条活路,可是那里站着晏歌。在这等凌厉的攻势下,归隐能够避过么?她会死么?晏歌镇定地站在剑气刀风的边缘,她替归隐捏了一把汗。不能避,那只能够迎着这些招式而上了。刀已经落在了左手,刀鞘与刀,分开了是两把刀,而合在了一起,便是一并无往不胜的魔刀。叮叮当当几声响,那些人手中的剑撞在了一起,一起戳向了许独。许独只有变招,不然在他的铁拐击中归隐之时,他已经被长剑刺成了一个刺猬。周边的危机化解了,可是头顶还有一把剑。归隐眨了眨眼,她只是向前走了一小步,这一步避开了头顶上的剑,同时也避开了许独再度袭来的铁拐。
“阿嚏!”一道喷嚏声忽然间响了起来。
打喷嚏并不可怕,每个人都要打喷嚏,可是这声音实在是太洪亮了,几乎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给吸引了过去。这酒店中其实还有一个人,穿着灰衣的、独自饮酒的年轻人。他站了起来,他走出了角落,也走出了那片阴影。一个年轻的、高大的、面目冷峻的男人,在他的背后背着一张大铁弓,他的左手则是提着一个只有三支箭的箭袋。
人们的目光只不过被这年轻的男人吸引了片刻,场面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许独的铁拐断了,藏在了铁拐中的“杀招”也被人破了。只用一双肉掌,甚至没有拔出龙牙刀,许独的身子在打颤,他开始畏惧了,有了畏惧,那他的斗志和胆气都倏地消失不见。归隐依然站在了楼梯口,她冲着许独笑道:“你还要不要打?为什么浣溪沙的人要报仇,派出来的却是你们散花宫的九天呢?浣溪沙的三山四海呢?为什么不肯出动?是怕折损了力量,从而导致与朝暮门的对抗落了下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