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气候偏冷,前两日还刚下过一场大雪,今日虽然放了会儿晴,雪也化了大半,可化雪才是最冷的时候。是以晚膳过后,祁阳和陆启沛便都没了出门的兴趣,带着小孩儿一起窝在房中烤火取暖。一边闲聊,一边将下午买的南瓜子放在火盆边上烤了来吃。
祁阳最是悠闲,她爱吃南瓜子却不爱自己剥,陆启沛便好脾气的剥了喂给她吃。虽然公主殿下从来不缺人伺候,可和心上人甜甜蜜蜜相互投喂,显然不是侍女伺候能比的。
每当此时,陆笙都觉得自己挺多余。虽然她现在还小,完全不懂什么叫做秀恩爱,可也总觉得那两人亲密起来便再没有她插足的余地。好在小孩儿被秀了一脸也不会羡慕嫉妒,转头便抱着她的兔子亲亲热热,还学着陆启沛剥了瓜子去喂兔子。
兔子倒是喂什么都吃,只是那三瓣嘴动得太快,陆笙剥瓜子的速度完全赶不上不说,兔子似乎还挺嫌弃她的磨叽。最后干脆凑上来,直接把她手心里还没来得及剥壳的南瓜子都嚼吧嚼吧吃了。
陆笙被吓了一跳,小小的惊呼一声就去扒兔子的嘴,要它吐出来。
可想而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万幸这兔子的指甲早已经被侍女们剪过修圆了,轻易不会抓伤人,兔子也被陆笙养得久了没有咬她,闹腾也就闹腾了些。
祁阳和陆启沛好好看了回热闹,尤其见着小孩儿锲而不舍的要去扒兔子嘴,更是让两人笑得前仰后合。最后还是祁阳看不下去了,替兔子解了围:“好了阿笙,只是一点南瓜壳,没事的。你看那兔子牙利着呢,没事儿磨牙的时候咬的东西不都比南瓜壳硬?”
这是实话,陆笙屋里的家具许多都被兔子磨过了牙。公主府用的家具哪一样不是好木料,可落在兔子嘴里照样咬得乱七八糟,那兔牙厉害着呢,区区南瓜壳根本不在话下。
陆笙将信将疑,自己也拿了颗南瓜子放进嘴里,不剥皮直接开嚼。南瓜子的皮本来就薄,她的小奶牙也是嚼得碎的,只是那滋味儿……呸呸呸,一点儿都不好吃。
团子完全无法理解兔子的品味,不过想想平日里兔子最爱吃草,她也就放弃深究了。
气鼓鼓不再搭理这不听话的兔子,陆笙转头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当下又双眼晶亮的拉住了祁阳的衣袖:“殿下殿下,您说晚上放烟花的,现在已经晚上了。”
是啊,放烟花,祁阳答应的。下午她们回府时还怕府里没准备,特意买了些。
不过祁阳许诺时豪气,这会儿听见屋外寒风呼啸,又被面前的火盆烘得暖意融融,竟是一点儿也不想出去吹冷风了。于是她轻推着小孩儿后背,撺掇陆笙:“找你伯父去。”
陆启沛接住了跑过来的团子,无奈的看向祁阳,似乎对她甩锅的行为有些不满。
祁阳也看着她,眨巴着眼睛笑意盈盈,还冲她挥手:“去吧去吧。”
陆启沛见状眼眸一转,先凑到陆笙耳边叮嘱了句:“阿笙先在旁边等等可好?”
小团子向来听话,闻言乖乖从陆启沛怀里退出,站到一旁去了。陆启沛旋即起身,也没引起祁阳半点警觉,直到她一个箭步冲到祁阳面前,然后不由分说将公主殿下打横抱了起来,祁阳才惊呼一声反应过来。然后一边拍打着陆启沛肩膀,一边却笑:“喂,你抱着我干什么?!”
陆启沛抬步便走,却是理所当然道:“要玩当然是一起玩,怎能丢下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她说完,还低头问了句自觉跟上来的陆笙:“阿笙你说对吗?”
小孩儿就爱瞎凑热闹,这会儿也正兴奋,便拍着巴掌道:“对的对的!”
旁边的侍女见状也笑,同时尽责的迅速寻来了裘衣斗篷,给三人穿上御寒。可饶是如此,当紧闭的房门打开,一股凉风还是裹挟着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人一个激灵。
祁阳下意识的往陆启沛怀里缩了缩,陆启沛顺势展开斗篷,将她整个人都裹进了怀里。
陆笙默默裹紧了自己的小裘衣,发现自己多余的感觉愈发明显……
公主府过年自然是备了烟花的,虽然从前祁阳和陆启沛从来没有用过,可过年的准备自是要充足些,有备无患也比缺了什么才好。再加上下午回来时她们临时采买的,各式烟花几乎堆了半个院子,看得陆启沛都忍不住咂舌。
陆笙还没看过烟花——前一晚皇宫盛放的焰火无疑是最漂亮隆重的,在公主府这样的好地段,只要抬头也能看个清楚。可惜那时小团子已经昏昏欲睡,结果自是错过了。
不过下午买烟花时祁阳已经与陆笙形容过了烟花绽放的美丽,卖烟花的小贩更是将自家烟花夸张了十倍赞美,勾得小团子好奇心痒不已。否则以小孩儿的记性,也不会到了晚上还惦记着。
眼下看着满院子的烟花,陆笙跑过去左看看右看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陆启沛拿着支香走了过去,笑问道:“阿笙要自己点吗?”
陆笙双眼亮晶晶的,对未曾有过的经历充满了好奇,当先想也没想便点头应道:“我要点,我要点,伯父让我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孩儿胆子都大。陆启沛便与她指了引线,才将香给了她。等小孩儿一无所知的在近前点燃引线,陆启沛便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她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