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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明亮的眼瞳中映着他陡然瞪大的眼睛。周惜若只觉得他的手一紧,一道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娘子,夜深了……”
    周惜若这才回过神来,她“哎呀”一声却已来不及了。他抱着她大步向房中走去。
    夜风温柔,带着暖暖的花香,草虫在廊下的草丛中唧唧鸣叫。夜风撩起他的鬓发,缓缓在她眼前飘荡。她埋在他的肩头看着他的笑颜深深,一时竟痴了。夜色寂静,前尘往事纷纷而过,眼前渐渐模糊了一切。痛的伤的都烟消云散,心中唯有弥漫着不知不觉的感动。
    命运对她终是仁慈的,给她留下一个完整的家。
    他在,阿宝在,天涯海角,她都不会再寂寞害怕。
    红烛高照,洒落一室的静谧和安详。她面上含着柔柔的笑着看着烛下的他,怎么也看不厌看不腻。烛光柔和了他素日犀利冷峻的五官,经过岁月的雕琢,他已不是当初俊美而阴沉的邵云和。深褐色的深眸若琉璃,点点清光能把这黑夜点亮。好看飞扬的剑眉有驰骋沙场的杀伐决断之气,英武中是她最欣赏的睿智。挺直的鼻梁,薄薄好看的唇,每一道轮廓都是百看不厌的弧度。
    她轻叹,慢慢贴上吻上他的唇。柔软的触感,温热的气息提醒着眼前不是梦。他深眸一眯,缓缓地回应着她的吻。烛光轻柔似梦境,眼前她美得仿佛一松手就会飞走。点点吻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气息芬芳美好令他心神皆醉。他不由收紧臂膀,将她纳入怀中好好品味。蜜吻蜿蜒向下,吻上她美好圆润的香肩,长衫滑落,露出她美好雪白的美背。烛光朦胧轻洒,她的美如此令人窒息,玉肌因为紧张而泛起点点粉红,引得他流连忘返,一直吻到了她的腰际。
    光滑的玉肌柔嫩如花,她在他的手中渐渐柔软盛开。唇舌相接中,他的气息顷刻填满了她清醒的理智,眼前所见除了他还是他。她攀附在他的身上,那么贴近,仿佛要把自己所有都交予他,不用再担心烦恼。而他眸光沉沉,眼底涌动着是她熟悉的情愫。他紧紧吻住她的唇,将她一切都接纳。
    良辰美景,再无别离与悲伤……
    ……
    第二日清晨,晨光清亮,花厅中春意浓浓。楚太后梳洗妥当,往昔厉色的凤眸中如今已是蕴着柔和的笑意。她看着两人在自己的面前跪拜请安,眼底有不曾见过的感怀。
    “都起来吧。”楚太后上前扶起周惜若。
    面前一对佳偶看得她从心里欢喜。总算还不晚,她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却唯有昨晚睡得最是安稳,也唯有今日看着儿孙在面前才是最欢喜。
    “母亲。”邵云和眸色温和,第一次这般情真意切地称呼她。
    只一声,楚太后眼底便有了水光。她强自隐忍,淡淡道:“我们要赶紧走了。不然这庄子幽静倒是可以多待几日的。”
    周惜若眼底掠过黯然,就要走了,万般不舍终是要一别。
    “母亲放心。龙越离既放了我们离开,他定不会再反悔。”邵云和忽地道。
    楚太后一怔,周惜若却是感激地看向邵云和。她虽明白楚太后心中忧虑,但是她却心如明镜,龙越离既已放手,必不会再羁绊她北归。爱,有时不过是一念之间,放与不放,成全与不成全,欢喜与不欢喜。
    他得悟了,成全了她与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楚太后长叹一声,眸中隐隐有悔意:“我这一辈子做过错事最多的,便是对他和蓝玉烟。”
    周惜若心中动容。楚太后生性要强,如今这一句已是极少见的悔意。
    三人心中各有唏嘘。门厅门边人影一闪,阿宝蹦蹦跳跳进来,他一身玄色骑装,背后背着一张精致的弓,满脸红彤彤都是汗水。
    他进了厅中,欢喜唤道:“娘亲!哈赤!”他说着扑向周惜若。
    周惜若看着他一脸的汗水,心疼地掏出怀中的帕子为他擦汗,埋怨道:“今日早晨娘亲去找你怎么不见了踪影?要不是庄中的管家说你去后院小山活动拳脚,娘亲差点把庄子找遍了!”
    阿宝笑嘻嘻地道:“娘亲担心什么呢,阿宝每天都要打拳练功的。等长大了就能保护娘亲了!”
    周惜若眸光温柔,充满了慈爱与骄傲。眼前的阿宝近十岁,但是身量修长比普通孩子还高一截,更难得的是他习得一身好武艺与箭术。她想着看向一旁的邵云和。父与子两人容貌酷似,一样的俊美如雕刻而出,走到哪里都不认错。想着,她唇边溢出幸福的笑容。
    楚太后朝阿宝招了招手,道:“从今日起,阿宝就要跟着太后奶奶身边读书。太后奶奶要教你做人做事的道理。”
    周惜若一怔,心中却涌起欢喜。邵云和却皱起眉头,道:“母亲不要太劳累了,阿宝自有太傅教导。”
    楚太后不以为然哼道:“那些迂腐的老夫子能教他什么?不过是一番无用的孔圣之道,平白地毁了我楚芩聪明的孙子。我要教他的是帝王术和御人之术。将来他成为赤灼的皇帝,才不会被别有用心的臣子所蒙蔽。”
    邵云和想要反驳却是住了口。周惜若微微一笑,含笑道:“母后教导,我们自是放心。”
    楚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地反问道:“你难道不怕我会把你儿子教坏了?”
    周惜若笑意不改,柔柔道:“母后想教坏我也定有办法教回来。要知道母后可从没有没赢过我。”
    楚太后一怔,不由哈哈哈一笑。笑声开怀,丝毫不以周惜若方才的言论所恼。邵云和薄唇一勾,含着深深笑意看着身旁娇柔的小女人。她的智慧与坚韧当真是他见过女子中最优秀的一个。
    楚太后看了看天色,道:“用过早膳就出发吧。”
    三人同意,用过早膳后,马车中周惜若看着楚太后,问道:“母亲要从哪条路回赤灼?”
    楚太后看向她,忽地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想要从哪条路走?”
    周惜若一怔。楚太后微微一笑,道:“此去赤灼不知何时能归来,你可有想要告别的人?”
    周惜若一听,心中又惊又喜。她不由看向邵云和。邵云和微微一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他们两人本就打算慢慢回赤灼,沿路顺便去拜访云思泽与凌瑶。可才到了曲州就遇见了从赤灼接他们的楚太后。她以为行程定会改变,却不料楚太后早就洞悉了他们的心思。
    楚太后凤眸一挑,似笑非笑道:“难道你以为我这老婆子脑子不好使了?不明白你们从曲州走的意思?既然此去赤灼不知何时才会再归来,那就干脆成全你的不舍之情,容你去与云家少爷告别。他毕竟是你的真心朋友。”
    她顿了顿,才慢慢道:“我楚芩这一辈子没有半个朋友,我唯一相信的只有利益关系。你很好,有这样肯为你出生入死的知己。”
    周惜若欣喜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深深躬身道:“多谢母后!”
    一行人出了庄子,向北而去。云思泽几日前接到他们的消息就在云家老宅中等候。如今他已是云家名副其实的当家。为了方便管云家大大小小遍布各地的生意,他并不住在昀紫山庄而是住在了当初云家的老宅中,距京城七百多里外的衢州。
    一路上一行人不紧不慢,便游览春日胜景,一边慢慢地向衢州而去。楚太后说要教导阿宝读书果然每日无事便口述一些不知哪里来的典故与阿宝听。这些典故皆是以皇家之事为典,十分实用。阿宝当故事听,听得津津有味。周惜若有时无事也跟着听,听了几则心中暗自敬佩。楚太后能在宫中屹立几十年不倒果然有她过人之处。她博闻强识,才气内敛,不输任何大家,加上她几十年积累下来的朝堂经验,教导阿宝当真绰绰有余。
    邵云和在一旁听,有时候亦是若有所思。
    一行人在不知不觉,五日后安安稳稳到了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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