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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恒林去办手续交钱的时候,一打开夏成蹊的钱包,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大头贴。
    那其实是一张近乎黑历史的大头贴,是有一次他们等待电影开场之前,在室内游乐场消磨时间的时候,只剩下几枚钱币,实在没有什么想要玩的项目,正好遇见一对妹子在那边拍大头贴,比着各种可爱的动作和表情。
    他拽着夏成蹊过去,顺手投了币,恶趣味地强迫他跟自己学萌妹子拍大头贴,还换来没有走的两个妹子的白眼。
    大头贴上,他嘟着嘴,左手握拳放在脸颊旁边,夏成蹊则是睁着无辜的大眼,双手比了一颗心。
    莫名的,陆恒林苦涩的很轻地笑了一下,转瞬既逝。
    他们,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办好了手续回到病房里,夏成蹊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眼睛上方一点覆着纱布,神色疲倦又沉静。
    陆恒林难过又迷惑。
    为什么在受伤后那么痛的时刻,他却再也不似平常一样笑里藏刀,每一句话都带着锋芒,反而忍着疼痛安慰他,即使那么难受也记得叮嘱他去穿鞋。
    他明明应该愤怒应该抱怨,可是都没有,好像瞬间又变回那个温柔的小蹊,包容他所有的错误,永远不会生气,永远都为他着想。
    陆恒林轻手轻脚地坐在他旁边,伸出手想碰一下他额头的伤口,却半空又收回手。
    心底浮现难忍的痛楚,他的脸那么好看,在眼睛附近留下一道伤疤,是多么巨大的遗憾。
    “你饿不饿?”轻轻的询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恒林见夏成蹊睁开眼,整个人还是恹恹的,忙凑过去问他,“你醒了,是不是很疼,头呢,疼不疼?”
    “冰枕太硬了,本来不疼的,枕着才疼。”夏成蹊短促地笑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伤,脑震荡导致思维并不那么清晰,所以他整个人都格外的柔软,分明还是最初那个小蹊。
    陆恒林觉得眼眶很酸,心里愧疚又难受,想握他的手,看见夹板还有输液的针管,才匆匆把手收回来。
    “你去吃点东西吧,我没事。”
    陆恒林想起冰箱里摆放整齐那些饭菜,心里无端地难受起来,他揉了揉脸,打起精神说,“我不饿。”
    冬天里一直是病房紧张的时候,这间三人间并不宽敞,另外两个病床的病人都已经入睡,病房里还算安静,所以他们说话都很小声。
    “那你累不累?睡一会吧?”
    陆恒林怎么还有脸说累,只是沉默地摇摇头,“我给你看着输液瓶,你睡吧。”
    夏成蹊似乎是很累了,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躺着输液。
    夜里两点的时候,夏成蹊输液结束了,陆恒林叫护士来拔针的时候他醒过来,等护士出去没一会,忽然变了脸色,左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怎么了?”陆恒林一惊。
    “想吐……”夏成蹊忍的脸色很难看,陆恒林扶着他缓慢地走到洗手间,夏成蹊推了他一把,自己很快地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陆恒林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心全都揪在一起,虽然医生说脑震荡之后很可能会出现呕吐的情况,但是他看着夏成蹊弓起来的细瘦背脊还是担心的要命,伸手轻轻拍抚。
    夏成蹊勉强地抬头,对陆恒林含糊地说,“你出去,别看……”话音刚落又转头去吐。
    他一直折腾了好一会,才漱口躺回来。
    陆恒林看着夏成蹊惨白成一张纸的脸,懊悔又开始涌上心头。
    夏成蹊忽然跟他说,“病床很大,你一起躺上来吧。”
    陆恒林一怔,如今的他们,还可以这样亲密么?可是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他,他也期待着能和他重归于好。
    夏成蹊用左手轻轻掀起被子,“来吧,你连外套都没穿,坐一夜小心着凉。”
    陆恒林犹豫了一下,“会碰到你的手……”
    夏成蹊微弱地笑了,“右手在另一边啊,再说我……还有点心慌,你陪我一下吧。”
    陆恒林很快就被说服了,他想,这一刻,就让他们忘掉所有挡在他们之间的纠葛和不愉快,像从前一样,给彼此温暖。
    他小心地躺在夏成蹊身边,伸手帮他把被子整理好。
    夏成蹊隔着很近的距离看着他,眼睛在病房昏暗的夜灯里也依然那么好看,他忽然笑了一下,没受伤那边眼睛微弯,“还没跟你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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