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决赛之前的一个月,谢景每天睡眠时间不足四小时。
换句话说,他不猝死谁猝死。
“到了。”出租车拐过马路,停在了小区门口。
谢景回神,脱口而出:“微信、支付宝?”
“啊?”司机大哥迷惑了。
“没事。”谢景低头看了一眼计价器,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十块纸币递过去。
忘了这个时候还没有移动支付。
“康桥名居”四个金闪闪的大字挂在大门口,作为阳城最高的高档小区,数年如一日,一点没变。大门金碧辉煌,两个石膏天使雕像簇拥着一汪喷泉,别提多富贵了。
谢景家在十二楼,他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谢景没心思纠结其他几个人都去哪了,径直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空调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的很香,谢景在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一点光没有,也没人叫他。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嗡嗡作响。意识回笼,谢景盯着天花板,有片刻出神。
“滴答滴答…”
是钟表走针的声音。
谢景偏过头,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书桌上绿色闹钟的表盘发出荧荧绿光。
很老旧的款式,圆圆的立在桌上,头上顶着两个金属的小耳朵。每天尽职尽责叫醒谢景。
但是每天它叫的时候,谢景已经醒了。
谢景是个十分自律的人,自律的几乎可怕。
高中的时候,六点起床,十点放学,上十节课,两节自习,课间的时候,写作业,睡午觉。十点回家以后还要另外做一套卷子,一点钟睡觉。
大学的时候,七点起床,上课,上自习,参加各种比赛竞赛活动,带着一个击剑社团,还能拿最高等的奖学金。他甚至每天夜晚都会腾出两个小时,健身和上兴趣班交替。
谢景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定时定点,一刻不停的运转。
泰山压顶般的高度紧张感一只吊着谢景的一口气,让他没有一颗敢停歇。
不停止,不回看,谢景从来不会觉得累。
他甘之如始,他前赴后继。
谢景想因为他的优秀,从他母亲冰凉冷漠又美丽的脸上,看到一丝欣慰的笑容。
那笑容,谢景曾经见过,在他初二的那年,像是漫山遍野地山花都悄然地绽放,温柔又美丽。
从那天起,谢景再也没比别人家的孩子差一星半点。
都是笑话,谢景在心里想。
他从床上做起来,摸到书桌前,打开了台灯。
白炽光顷刻照亮了房间,桌上摊着一套还没写完的数学卷子,卷子前面的墙壁上贴着一张时间规划表。
把谢景暑假的一天安排的明明白白。
谢景从墙上小心翼翼地撕下那张表,看也不看,三两下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桌上的数学卷子只剩下最后一题的最后一小问,列了一整张草稿纸,没解出来。
求导数里两个零点的差值,谢景扫了一眼,随手拿起旁边的签字笔,在卷子上写下了答案。
和折磨谢景千万次的高数相比,谢景觉得自己在做1+1=2。
然后谢景把这张卷子,连同桌角半米高的资料,一同扔进了柜子里。
老天爷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不是让他再次作践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