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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甚么?乱来!”沈骞翮吓了一跳,示意公良昃再靠近些,公良昃顺从地垂下头,沈骞翮捏住他的下颌,喂了他一口桃肉,“甜吗?”
    公良昃一怔,嘴巴咀嚼了几下,桃肉的汁液瞬间在牙间漫开:“甜。”
    “甜就不要乱讲话,再去洗个桃子来。”
    公良昃浅浅点了下头,也不管夜色如何,便出了门去。
    沈骞翮脑中一直在想楼北吟与杨府之间的关联,乌栖声声中,捱不住近日车马劳顿,困意不经意间席卷上来。
    待公良昃回到房中,只见沈大人早已耷拉着脑袋,呼吸均匀。
    公良昃望着着那张脸许久,将手上还有水珠的桃子搁在一边,手在自己衣服上抹了两下后,这才俯下身子,抱起那人,轻轻在那人额上一吻。
    怀中男人轻哼一声,口中喃喃,“谦埃。”
    苍其尘,字谦埃,过去五年,沈骞翮都深陷于没能救得那人的愧疚当中。
    公良昃神色不明,又是一吻,低声道:“以后都要唤知晏,公良知晏。”
    公良昃,字知晏,以后都会代替那人的公良知晏。
    作者有话要说:牙侩:商人,为买卖双方说合的经纪人。
    李贤槻,字慎之,真李府八少爷,人称江山玉医李贤槻,李终南的师父。
    第19章
    晓舟珩半夜醒后,发觉李终南已经为自己包好了伤口,并将自己送回了房内。别红见晓舟珩醒了,便激动地向他夸赞八少爷如何倜傥跌宕,以及那张比六少爷和屈公子还要蛊惑的脸。
    晓舟珩想起今日李终南一举,想必他看了自己身子,不觉有些难为情,这边听别红又道:“不过好奇怪,八少爷今日问奴婢七月十四那晚先生睡得如何。”
    夜色深沉,别红不曾见过晓舟珩忽而凝滞的面容:“你如何说的?”
    别红一叹气:“奴婢能如何说?自然是答好,先生又不是不知道奴婢嗜睡的毛病。”
    晓舟珩点点头,别红又提起了另一茬——十八少爷李韫兀少爷已经招了这书是从晓舟珩这里借出的。
    曾夫人又想起那夜李终南提过晓舟珩去过教坊司,曾夫人一怒之下便让管家扣了晓舟珩半月月钱。
    但这本书如何去到曾夫人长衫里的,谁也搞不清楚。
    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
    但是晓舟珩不能翻篇。
    “这小兔崽子。”在朦胧与疼痛中,晓舟珩一个翻身下榻,坐在地上,对别红道:“一早就去与少爷小姐说,上课!”
    别红第一次见赤裸上身的男子,虽大半都缠了纱布,但还是在月色里窥得几分晓舟珩的□□。别红自然是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捂上眼睛,只留个缝隙:“先生,先生您还是回床上罢,地上凉。”
    待晓舟珩再一睁眼便是七月二十清晨,入了书房晓舟珩自然也没有说李韫兀甚么,照常拿出了书开始讲。
    “上回说到籴匡解,今日来讲武称解:大国不失其威,小国不失其卑……”晓舟珩余光瞥见李韫望一直盯着自己,双目澄澄,于是道,“十九少爷,可是有甚么问题?”
    李韫望沉吟不决,问道:“绝艳先生,史书这样晦涩难懂,我们为甚么要学。”
    李陇莎问:“史书上都是对的吗?”
    李韫兀也问:“史书都是何人编的?”
    晓舟珩心下道:终于来了。
    晓舟珩遂搁了书,道:“史如何,史为折俎,史为源中根本。习史之由重则有二,一则,可利己修身。史中自有九庙,九庙中自有圣贤。圣贤如何,从史中窥得圣贤之道,便知圣贤如何。悟得圣贤之道,便可入君子之列。”
    “二则,可助人为国。生于侯门世家,不可眼中只有高台曲池,余庆万贯,还需铭记史中遗墟凋敝,若是日后入仕为官,切莫不可复循覆车之轨,再生史中之误。”
    “身为我朝子民,华夏后人,更要学史,对史书之上记载事件人物略通一二。”晓舟珩自然也不期望自己这样泛泛一言,三个娃娃听懂多少,目光一沉,接着道,“若是何日我朝国土教人霸了去,即便迫使我朝子民被发左衽,或是习蛮夷语,但精神不灭,国可再复。”
    “再答二十小姐的问题,当今天下书籍皆为著作局所编。”晓舟珩道,“著作局乃我朝一司,忠于圣上一人,下雇九品以上文吏,或是,公笔吏。”
    著作局,我朝掌管编纂修书之处,下分两类文吏,一类是临时受雇,譬如有才有学识之士皆可任职。而第二类,永生受雇,表面上似乎也是应付预撰编书,但更重要的便是通过稿件来传递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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