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须臾之间,化作一团虚无缥缈的烟雾,消散在万籁俱寂的黑夜。
就像不曾来过。
沈瑶珠吓得花容失色,猛然坐起身子,双手紧紧地撑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唇间宛若还有残留的温热。
待稍作平复些,抬手急切打开床边的台灯,房内瞬间变得亮堂不少,只见门窗都是紧闭着,不大可能有人进来,可适才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人抚摸她,亲吻她,莫不成是一个梦?
抓抓头发,沈瑶珠听见外面客厅一会兴奋的叫声一会张狂的笑声,二话不说穿鞋下床去,打开房门来,扑鼻的烧烤孜然香料混合味熏得她难受,茶几上乱七八糟一片狼藉简直不堪入目,电视播放的超大声,而沈碧珠正一手捏着一根串串恰好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尴尬地扯动扯动嘴角,“姐,你还没睡呢,要不要来一串?”
沈瑶珠平心静气问,“你一晚上都在客厅里吗?”
“对啊,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进来家里面?”沈瑶珠满腹狐疑。
沈碧珠愣了一秒,噗嗤笑出来,“姐你不会做噩梦了吧,哪里有什么人进来,这屋子里一直就我跟你两个人啊。”
“你,真的确定吗?”
“确定,以及肯定啦。”沈碧珠再三强调。
这下沈瑶珠的心里才肯稍稍放松些,紧绷的面容缓和不少,努努嘴道,“我回房了,你小点声。”
劝她早点睡不大可能实现,毕竟像她那个年纪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现在让沈瑶珠像十年前那般熬夜都难以做到。
回房后关上房门,靠在门后,奇怪,难不成真的是她产生了错觉?
穿着拖鞋重新走到床边坐下,作为一个女演员的第一本能是拿起桌上的镜子照照自己的眼睛,好好检查一番有没有黑眼圈,确定后才放心爬上床去躺着,正要抬手去关掉台灯,手停在半空中思忖了会,还是缩了回来,紧紧拉起空调被盖住自己,今夜还是让灯点着吧。
翻了个身子侧过去,沈瑶珠满意地阖上双眼。
此番耐心等她熟睡后,顾时希才重新现身,不过也只是隔着窗在外头罢了。
一尘不染洁白如雪毛绒的九只狐尾好似可以飞舞的毛毯似的,顾时希手臂撑着额侧躺着在上头,一双深情的眸子从未离开过窗子里头床上熟睡的人儿。
“瑶珠,我会耐心等你,等你重新记起我,我亦会好好履行我们之间的诺言。”
就这样隔着窗望了许久许久,才依依不舍离去。
顾时希不敢以露尾形态示人太久,只为避免没必要的灾祸,人类总是会对异类抱以恐惧。
回到隔壁公寓,盛安云湘已都外出放风,狐狸毕竟是夜行性动物,屋子里就剩她一个,还怪显得空落落的。
凌晨三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像是进入了深度睡眠,只有寥寥光影,寂静无声。
顾时希的手上拿着一只通体透亮的白玉簪子,只是用指尖轻拢慢捻,一切恍若还只是发生在昨天。
“嘿,小东西,我们认识都十年了吧。”
“是啊,十年光景转瞬即逝...不过,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小东西了,我可是有名字的,我叫沈瑶珠。”
身着月白色纱衣的女子一缕青丝肆意垂于胸前,背上背着一位妙龄花季少女,少女一袭素衣未施粉黛,却眉如翠羽肌白如雪。
秋叶落满地,每一步踩下去都会陷得沙沙响,微风拂过,卷起一地零落,宛如纷纷飞舞的蝴蝶。
“哎,你不是说能带我去看满地繁花吗,到底到了没啊?”背上的少女微微蹙起眉头,稍有不耐烦,言语间又藏匿着丝丝羞怯。
“就快到了,别急嘛。”顾时希勾唇一笑,眉间自信展露无遗,“抱紧了。”
只见嗖的一下——
快到几乎让人来不及思考,“啊......”沈瑶珠吓得赶紧将脑袋埋在身下人的发丝间,两只手牢牢扣在她的腰际,她不敢睁开眼睛,只感觉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有些大。
顾时希笑得更加愉悦,一边忍不住调戏她,“你干嘛闭着眼睛,睁开看看。”
听了她的话,沈瑶珠尝试着去睁开眼,迎接她的眼前景象竟是万丈高空,与她齐飞并行的还有若干只鸟儿,赶紧又害怕地紧闭上眼,咬着唇声音含带哭腔,“你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