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是因为明白了自己贱——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自己对此心知肚明,却心甘情愿地当了别人的替身。
当他叫出夏一涵的名字的时候,那巨大的羞耻感像是一只巨大的手,攥住她的心脏,疼到她眼前发黑。
所以也是在那一天,她穿好衣服,从酒店离开,去药店买了事后药。
就着冰冷的矿泉水吃下之后,将“沈智珵”这三个字,关进心底一个小黑屋里,上了重重的枷锁,再也没有打开过。
那时候她以为,那一夜的片刻欢喜,透支了她对那个男人全部的热情。
从此山水不相逢,不闻旧人长与短。
麦西西再一次见到沈智珵的时候,是在五年后桐市商会的一个晚宴上。
眼前穿着黑色熨帖的西服的男人和记忆中那个总是穿白衬衫的大男孩重合起来,让她的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
依然如同刀削般精致俊美的五官,依然修长挺拔的身材,跟深刻在脑海中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但是沈智珵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一个叫麦西西的人。
他端着一杯红酒,风度翩翩地跟麦西西擦肩而过。
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而麦西西却在因他走过去而带起的微小气流里,端着一杯果汁,突然地泪流满面。
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就经过天火淬身,不会再困在情笼。
可谁能想到,还是在再见到沈智珵的时候,不争气地哭了。
伴着流进嘴里苦涩的眼泪,一同想起来的,还有那段她以为被时间的车轮碾碎的过去。
跟她一起过来的锦凰总经理宋傢沫过来找她,发现她一脸眼泪的时候,惊得连手中的香槟都差点丢出去:“天哪,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所向披靡冷艳精致的麦西西吗?你怎么了?”
麦西西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一言未发地转身进了洗手间去整理。
再出来时,已经恢复了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会秘书该有的优雅和气度。
“风迷了眼。”
看到宋傢沫布满了八卦的眼神,她冷傲地开口。
宋傢沫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眼睛里的警告。
“骗鬼呢,麦西西,就我认识的那个麦西西来说,精明强势到强悍,不会被人欺负,更不会被风迷了眼……你不会是大姨妈紊乱内分泌失调了吧?”
麦西西就知道这个整天以嘲笑挖苦自己为乐的家伙,会抓紧一切可以的机会对自己展开攻击。
要是摆在平时,她自然不会让他,两个人非得在语言上较量上一番才作罢。
但是今天她没有力气,所以主动平息“战火”:“等会儿我就先走了,你撑下场面。”
宋傢沫本来还想揶揄她两句,但是见她一脸疲惫,心里盘算着今天要是过分得罪了这个女人,日后肯定得十倍还回来,所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换上一副关心的嘴脸,道:“行,你不舒服就先走吧,我宋傢沫是谁啊,过来不就是给公司撑面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