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盛了一碗汤,他虽然不喜欢人类,但不得不说,起码在美食方面还是让人很满意的。
然后餍足的青年放下了碗,擦了擦嘴,“有东西要来了,你们收拾一下。”
所有的小纸人活跃了起来,掏出小扇子,将香味吹出去,有的收拾好桌子,摆上凉白开。
安澜可不会客气,“你们这两位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然后吩咐小纸人上白开水。
黑雾上涌,化作了两个人形,一黑一白,一个高帽上写着天下太平,一个写着一见生财。脸色是死人的白,但却十分俊美,一人严肃,一人笑眯眯,手持哭丧棒和索命勾。十分渗人,然后化作两位一黑一白的男子。
小纸人自然懂自己主人的想法,端来两个白色的塑料杯,一个负责倒凉白开。
十分的寒酸,安澜伸手,“没什么招待的,只有凉白开了,两位不会嫌弃吧。”
两人坐在椅子上,对于安澜的脾气这几百年来说也是了如指掌,总的来说就是嘴比较毒,而且抠门。
笑眯眯的白衣男子道:“这不是看安爷来到阳间暂居,特来拜访么。”
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跑到阳间来蹲的事实,不过,他们现在才来找他,看来是真的忙。不过他终于已经脱离了苦逼没有假期,每天每夜抓鬼的工作了。
安澜撇嘴,多了几分随性,软到他最喜欢的那张藤椅上,“我还不知道你们俩的德行,告诉老头,我炒他鱿鱼了,”然后懒洋洋的道:“在阳间敢这么加班,经常没日没夜的加班,可是在吃官司的。”
老头指的是判官,因常年板着一张老气横秋的脸,被安澜称作老头。
整个阴间,也只有他敢这么喊了判官了,白无常摇了摇头,对他的话他是一分都不信的。平常的话可信,但在关键的事上,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白无常端起凉白开,喝了一口,颇为苦恼,“你心中有数就成……”然后顿了顿,“我们需要你。”
安澜放下杯子,撇开头,“你们说什么煽情的话啊,这几百年来没有一天的假期,我可是受不了,干脆你们也炒了判官的鱿鱼,跟我混呗。”
三人是几百年的老搭档了,对彼此是知根知底,白无常调侃,“那可不行,要是被大人知道了,数万阴兵就要追杀过来,将我们绑下去了。”
“这段时间忙吗?”
“忙,忙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了,阳间每天死去的人太多了……”他们也是百忙中挤出空来。
安澜沉默,轻声道:“阴间有无什么异常?今日我处理一件跳楼少女灵异事件,发生了很多疑点,她的怨气有阴间的气息。”
将一缕阴气放到桌子上,让他们查看,黑白无常对视一眼,表情都十分凝重,显然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用阴气查看了一番,凝重道:“这确实是阴间的气息……”
阳世和阴间泾渭分明,一旦发生了泄露了,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在他们管辖的区域,那他们万死难辞其咎,将这缕阴气收好,“多谢,我们会好好查明的,一有什么消息也会来通知你。”
安澜修长的手将珠子放到桌子上,指甲圆润,那是一双没有经历过任何磨练的手。
当然,也只有不知情的人那么以为。
那颗珠子保存的十分好,纯黑色的,隐约间有阴气在流动。
“这可不像你安扒皮会做的事情?”白无常十分惊讶,想,难道这颗珠子里面有什么阴谋?他实在是被坑怕了。
安澜也不生气,他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脾气很好的道:“这个珠子够你们双修一段时间了吧?”
白无常面不改色,似乎对方说的不是他,但这颗珠子确实对他二人有好处,毕竟邪物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遇上一个新生的邪物可实在是靠运气,示意黑无常收下。
黑无常自然是听自己男朋友的话了,乖乖收好,白无常道:“说吧,有什么阴谋?”
“阴谋?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朋友之间帮忙哪里算阴谋?”安澜笑眯眯的,桃花眼顾盼生辉。
白无常是知道他的小伙伴是很好看的,阴间虽然不怎么看皮相,但好看的人总是比较注目的,然后眼前就被挡住了,他简直是要气笑了,这个醋坛子。
安澜在一旁煽风点火,手在鼻尖扇了扇,“好大的一股醋味~”
小石头也探出头来了,醋,哪里有醋?
白无常瞪了黑无常一眼,让他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对安澜说道:“你就看他好欺负。”话一转,“说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
安澜稍微正经了一点,“我要让你为一个名叫简柯,他的生辰八字是……将此阴德分予他。”
白无常更加诧异了,“就是来你这打工了那个小子?你安扒皮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让我怀疑不是你了。”
安澜撇了撇嘴,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安扒皮不对,我安澜可以一个十分富有同情心和大方的鬼……”说到这,安澜也被自己恶心了一番,“你去问问那些还在受刑的鬼,哪个不是这样夸我?”
白无常温文尔雅的脸也有稍许破裂,显然被他的不要脸震惊到了,“他们为什么夸你,你心里没有一点数?”
被安澜教育过的鬼,哪个不是痛哭流涕,说着自己错了?要是敢说他的坏话,这不是在太岁爷上动粗吗?
“那起码证明我还是有优点的……”
“你最大脸皮厚,这件事就顺手帮你了……”
安澜谦虚,“过奖过奖,小白你这样夸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黑无常/白无常:“……”自己为什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朋友。
小纸人这事端来两个餐盒,“这里面加了一些滋补阴气的药材,在阳间活动还是要小心。还有,让她们母子少受点苦。最好轮回结束后,能有一段母子亲缘就更加好了。”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对他们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对他们而言并不困难。
白无常受宠若惊的接过,也代表答应了这件事情,谁不知道阴间大名鼎鼎的简爷是个铁公鸡,能够从他手上得到东西简直是烧了八辈子高香,而且铁公鸡不坑别人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一直沉默,不善言辞的黑无常道:“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是朋友。”
安澜展颜一笑,往后一靠,十分潇洒,“这难道不是废话?”
他们也是白忙之中抽出空来,加上这件事的确需要立刻去阴间查明,的身影逐渐消失,“那么我们就不久留了,下次见。”
然后示意小纸人把他炖的鸡汤拿出来,鸡汤什么的,鸡肉才香嘛,那些药材都有股难吃的味道,就算不给,他最后也会浪费掉,这样就不会浪费了……
浪费了……
安澜脸色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有些渗人,那金黄色的鸡汤里徜徉着一个黑色的石头,浮在上面,游来游去,十分的自在。
小石头显然十分快乐,并未发现危险已经来临。
安澜直接将它用筷子夹了出来,扔到桌子上。阴测测的说:“看起来很爽是吗?”
小石头抬起头来,一滚一滚的,想要怕到他身上来,安澜简直要被气笑了,它居然还有脸敢爬他身上来。
带着他的记忆一起见鬼去吧,显然忘记他自己早就不是人了,显然被气的不清。然后将它绑起来,小石头想挣扎出来。
安澜眼皮子都没抬,“今天要是出来了,那就别想进来了。”
石头立刻安静如鸡,颇为可怜巴巴的维持那个姿势。希望他会心软。
要是被黑白无常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拍手叫好,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地府中……
黑白无常好不容易得空,一查生死簿,简直差点没有对安澜人道毁灭,他就说,安澜拜托他的事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面色狰狞的平复沸腾的阴气。
黑无常也凑了过来,点了点生死簿上关于简柯的记载,“二十年前,安澜出现的那次意外。”
白无常经过他提醒才想起来,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原来是他,难怪对此如此上心。”
然后大手一挥,为他存上阴德,那鲜红的倒计时的寿命慢慢动了几分。最后在3个月的时间停下。
做完这事后,对自己的男朋友说道:“下次我要是再帮他,我就……”
黑无常将手里的饭盒碰了碰他,打断白无常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还不知道他的爱人?每次不都是这么说的?但该帮的可没少帮。
想着安澜准备大餐,白无常将话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看在特意为他俩准备的食物上。
打开餐盒,里面全是满满当当的药材和鸡汤,彼此相觑。白无常居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今天也是想友尽的一天呢。
“果然啊……”安扒皮还是那个安扒皮。黑无常也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然后彼此分了吃了。
虽然安扒皮是扣了一点,但这药效确实是没办法说,在白天走了一遭失去的阴气顿时补了会来,还有几分壮大的趋势。
看了安扒皮这几百年来囤了不少好东西啊。白无常脸上露出瘆人的笑容,看来得是不是去他那溜一圈。
黑无常退后了几步,感觉此刻的男朋友好生诡异。果然是被安扒皮刺激到失智了么?
安·扒皮·澜打了个喷嚏,嘀咕,该不会又是哪个被自己揍了的小鬼在诅咒自己吧,看来教训不太够啊。
正在阴界受刑的厉鬼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怎么感觉到了安爷的恶意呢,虽然得到消息,安爷去阳世了,他们可不敢越狱,这不是撞到枪口子上了吗?用过来人的口吻警告在阳间的鬼,让他们可不要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否则神仙都救不了。
一时间,阳间的鬼,安静了不少,不少玄学人士摸不着头脑,只能将此归结于间歇性抽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