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原本就有一个地窖,只不过面积不大,装不了多少粮食。
好在这次藏粮食吴家人只用挖一个比寻常地窖深一点、大一点的地窖就行了。
这地窖一大,就要考虑到坍塌的风险。
吴宝木带着斧子上山砍了一棵大树拖了回来。
吴家其他人忙着挖土、一筐一筐往外运泥巴的时候,吴宝木就忙着刨木板。
这些木板最后都被运进地窖里面作为支撑点。
吴家人一家老幼全上阵,足足花了五天时间,才把地窖弄好。
吴宝木更是抽空给地窖安了一个可以往上提拉的木门。
平常不用的时候,就把木门关上,再在上面细细的撒上一层泥土做为掩饰。
部门做好之后,吴家人都一一试过,只要走近地窖口,是看不出端倪的。
就这四五天时间,之前育的菜种也都开始发芽了。
这些发了芽的菜种,被吴齐氏小心翼翼地移到了院子里的菜地。
自打种子移到菜地后,吴齐氏一天要去菜地看四五次。
见母亲这样,吴宝秀还打趣她,说她现在把这些菜种看得比孩子还要重要。
吴齐氏是真的想要好好把这些菜侍弄出来的。
这样等到冬天,就算地里没有种出粮食,他们也能靠着菜地的这些菜糊口。
吴父离开九天之后,才风尘仆仆的回来。
看着累得不成人样的老伴(父亲),吴齐氏和吴宝木等人连忙卸下他身上的包袱。
吴宝木小心地扶着父亲躺下,剩下的人打热水的打热水,倒茶的倒茶。
省城到吴家村,日夜兼程的话,四天的时间差不多能赶到,算上办事一天,吴父一路上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
吴父也时常会觉得力有不济,到底是上了年纪了,身体不比当年了。
回到家里之后,吴父总算是卸下心里的担子,他连东西都顾不上吃,囫囵喝了两口热茶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他实在累狠,吴家人虽然好奇他这一趟的成果,倒也克制着没去打扰他。
看着疲惫不堪的父亲,吴宝木在心中暗暗发誓:下次再有这种需要出力的事情时,还是由他去跑腿吧。
吴父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他醒的时候,吴家最小的吴宝云都已经起床了。
他吃过早饭之后,把家里人都叫到了堂屋。
“我这一次去省城,也没去别的地方,只去找了一趟林大人。”
听完吴父的话,吴宝木和吴宝秀都朝父亲投去了佩服的眼神。
这林大人可是府尹大人,上一次他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吓得他们腿肚子发软。
而父亲不但不怕他,还主动找上门,实在是太有胆量了。
看着子女崇拜的眼神,吴父不太好意思的干咳了两声。
其实去找林大人之前,他心里也是一直在打鼓的。
毕竟像他这种平头老百姓,哪有不怕当官的呢。
不过吴父想的长远,自家以后有那么多粮食要卖,这要没有一个合适的由头,还真是不行。
毕竟吴家在吴家村扎根了几十年,村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家里是什么情况。
他们要是突然拿出那么多粮食出来卖,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想着自家已经拿到了玉米种子,和林大人也勉强能算是合作关系了。
所以吴父就想着找林大人要个证明,只要拿到证明,就能证明吴家的粮食和玉米种子都有合理的来路。
吴父也考虑过林大人知道他们有玉米种子之后,可能会生出一些别的念头。
但是上一次吴父和林大人打过交道,知道林大人不是贪官。
吴父心里有想着,自家就是普通的农户人家,玉米这么大的功劳,就像是挂在他们头上的一张大饼,看得着却啃不下。
吴父这人有些农民没有魄力,想清楚问题的关键之后,他决定主动找林大人商量玉米的归属问题。
中间确实有发生一些情况,不过吴父最后和林大人协商出来的结果,也勉强让双方都满意了。
林大人给吴家人开了证明,之后别人来查,吴家人卖粮食的行为就变成了是在他的授意下进行的。
而玉米种子,也变成了林大人给吴家人种的了。
等玉米收获之后,吴家人只能拥有买玉米的钱,之后玉米这种新粮食所产生的一切名声和利益,都属于林大人,和吴家就没有一丝关系了。
林大人深知打一棒子要给一个甜枣吃的道理,一次性给了林父一百两黄金作为补偿。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黄金,吴父简直都被晃花了眼。
看着父亲从怀里和裤腿里掏出的十锭金元宝,吴宝木瞬间就不淡定了。
他语带怀疑:“林大人怎么这么大方?”
这可是一百两黄金,都足够他们一家大小花用半辈子了。
吴父看着桌子上的金元宝,长叹了一口气,他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
“你觉得这一百两黄金多,可你也要知道,玉米这样稀罕的东西,一旦献了上去,就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到时候光圣人给下的赏赐,就要比这一百两黄金多多了。”
吴宝木倒是能够看开,反过来劝慰父亲:“可那些赏赐也不是我们这样普通人家能肖想的,还是眼前的金元宝来的实在些。”
吴宝木的这一番话,倒是让吴父对他另眼相看了:“你这话要是说对了。”
自家没有这个能力,玉米这么好的东西,要不是通过林大人的话,他们靠自己也献不上去。
被儿子这么一说。吴父也想通了,他指着桌子上的金元宝对女儿说:
“到时候你把这一百两银黄金拿给神仙,算是种子钱,等拿回来的粮食卖出去之后,我们再把粮食钱换成黄金献给神仙。”
有了林大人给的这一百两金元宝,自家的那二十几两银子就被吴父留了下来。
这笔银子,吴父准备留下来去镇上租一个铺子。
第28章 泡面、
庆朝二十三年 , 镇国将军府擎苍院外。
湛家家仆双手托着装满了热水的铜盆和洁面的细绵帕,恭恭敬敬的站在院门外等待主人的传唤。
一名身穿甲衣, 腰挎铁剑的男人疾步而来。
看着院门外站着的两名家仆,男子止住步伐,他看了看天色,有些不敢相信:“公子还没起?”
不怪来人反应这么大,他家小公子十二岁就跟着父兄进了军营, 养成了个鸡一叫就起床练武的作息 这都日上三竿了,人还没有的起的情况, 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这话也不对, 前段时间府里混进了一伙刺客, 小公子受了重伤,养伤那几天,他整日在床|上躺着,倒是没有闻鸡起舞。
家仆摇了摇头:“我这热水都已经换了两轮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家仆心里也在犯嘀咕,自家小主人前段时间好像伤了脑子。
湛云霄作为将军府最受宠的幺子, 前段时间被刺客所伤, 主母震怒, 狠狠地发作了一批家仆护院。
主母发威之后,现在府里的下人在伺候主子的时候那是千小心, 万小心, 深怕出一点纰漏被主母拎出去发卖了。
然而下人再小心, 也顶不住主子自己作呀。
就拿小公子来说,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体都还没好全乎呢,就不管不顾的搬到了擎苍院。
这擎苍院是偏院,这院子偏到什么地步呢,偏到要走小半个时辰才能走到主院。
这擎苍院之前没人住,院子里也没人打点,一点像样的花草都看不到,整个院子荒凉得不像话。
倒也不是将军府财大气粗,故意把这么大的院子荒废着,而是湛家武将世家。
现在湛家子孙辈中,除了湛云霄和几个年幼的孙辈留在京城以外,其他现在都在边关,所以将军府的空院子才格外的多。
湛云霄坚持要搬到偏院,他对母亲和祖母的说辞是擎苍院僻静,有利于他养伤。
这养伤是个好由头,他这个借口一说出来,谁也不敢拦他。
本来湛云霄就是个混不吝的,这要是不如他意的话,他指定不会好好养伤。
然而这位实在不是让人省心的住,这搬到偏院就搬到偏院吧,只要下人尽心一些,住在哪里都差不多。
等搬到偏院之后,湛云霄又有了惊人之举,他把自己院里的下人都赶了出去。
没错,就是赶了出去。
除了他手下的两个心腹,其他人都被他打发出去了。
作为一个伤患,他白天不需要人打扇,晚上也不需要人在房里屋外守着伺候茶水了。
除了那两个心腹,其他下人没有他的指示,不能随意进院子。
这当然是不成规矩了,这世家子弟,院里没有人贴身伺候怎么行。
湛家主母开始也不愿意放任儿子胡闹,毕竟他现在受着伤,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然而也不知道湛云霄跟她说了什么,最后竟也默许了他的这种做法。
不管湛云霄院子里的下人们心里怎么想,他们被主子发配‘边疆’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从木门出来之后,湛云霄没有惊动任何人,拎着装方便面和饮料的塑料袋回了房间。
把塑料袋小心的藏进床头的暗格之后,他困倦地躺在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正午,他穿妥衣物之后,推开房门让人把洗脸水送进来。
见主子总算是起床了,在院门外等着的人也松了一口气,他们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脚,托着东西低头进了房间。
洁面之后,湛云霄放下洗脸巾,开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被问到的人连忙回:“已经是用晌午饭的时候了,要传饭吗?”
湛云霄迟疑了一会,冲小厮摆了摆手:“不用了,给我准备些碗碟,再拿壶热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