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他们还没发作,几道雷声闪过,乌云飞速飘来,几乎是瞬间,哗啦啦地开始下大雨!
宫女赶紧扶着福福去檐下躲雨,那雨下得极大,几位大臣也匆匆赶去躲雨,只听噼里啪啦的雨声越来越急。
福福原本与大臣们拌嘴的郁闷瞬间消散。
可谁知道,大雨只下了一会会便又停了。
一位大臣冷哼:“呵呵,若是真的是一国之母,又怎会只祈到了这么一场小雨……”
话才说完,一道闪电直接劈到他跟前,他立时退回到屋檐这下,吓得差点尿裤子!
福福冷冷地瞥他一眼:“废话这么多,怎么害怕闪电呢?”
巫师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天有眼了!”
福福没再搭理他们,看向外头黑沉沉的天,叹气:“若是再来一场大雨便好了。”
她话才说完没一会,倒是真的来了一场大雨!
这一场大雨一直下了半日,地上干硬的土地得到了充分的浇灌,湿润得成了稀泥,植物们喝饱了水,都变得生机勃勃。
旱情严重的地方得了这一场大雨,老百姓们都跪在地上畅快地笑了起来。
至于那几个大臣也哑口无言。
其实历来史册上祈雨成功的并不多,尤其是当场就下了这么大雨的,他们心里隐隐后怕。
这就算了,这几个人从宫中离开回去的路上,闪电不知道为何专门跟着他们的马车劈,那车顶都劈得焦了!
虽然说人没事,可心里头的害怕却不是假的,回去之后统统生了病。
福福心情极好,晚上睡前披着半干的头发,穿着一身杭绸寝衣,伏在案上给齐昭写信。
屋外雨势小了些,淅淅沥沥的,她想起来曾经在乡下的日子,有时候下雨了便与齐昭一起出去抓鱼,晚上用火烤着吃。
那时候他们不用肩负天下,尚未有儿女,自在又年轻,一心只有那些简单的快乐。
如今似乎坐在人人羡慕的位置上,可谁知道他们的苦楚?
相隔万里,担心着彼此的安危,思念宛如冷水蔓布了全身。
福福写着写着,一滴泪掉落下来,她好想齐昭,好想靠在他胸前哭一哭。
远在万里之外的齐昭这会儿也在写信,他们打了胜仗,预备班师回朝,但大军难行,回去也是要消耗上许多时间,便想写一封信提前让人送回去,也好让福妞安心。
可他写来写去,最终却觉得什么也表达不出他的心。
最终,几张纸上全部写满了想你。
等福福收到这封信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她瞧着那信上简单的重复的两个字,心里甜丝丝的,也知道了齐昭带兵打了胜仗,很快便要回来了。
如今各处旱情也早已缓解,满朝上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等着齐昭回来。
福福特意着人准备了许多东西,想着等齐昭回来之时到宫门口迎接。
她实在是等的心急,若非情况不允许,简直就想飞奔出宫几十里去接他。
齐昭回来时是七月底,天气正是炎热之时。
因为安排了人特意来提前告知福福齐昭他们要回来了,福福便不顾炎热要去宫门口迎接。
三个孩子听说父皇要回来了,也都异常激动,纷纷要跟着母后一道去迎接。
可福福怕天气太热孩子们受不了这暑热,只许他们在宫里等着。
她带着十几个人在宫门口等了许久,忽然就瞧见前面转角处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虽然看不真切,可她心里头还是突突地跳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福福越等越觉得心急,难受得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徘徊了一会,叫来贴身宫女细细嘱咐了一番。
那宫女立即悄悄地走了。
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胜仗是喜事,可也免不了牺牲无数将士,齐昭带着这些人的骨灰回来,便也不坐马车,他就骑着马走在最前头,虽然热得然发狂,却觉得心里沉重。
齐昭都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人的家人期盼着他们回来,却只见到了骨灰盒会是怎样的难过。
他作为皇上,势必会好好安置牺牲了的将士们的家人,但那一辈子的伤痛又如何弥补呢?
心中的沉重夹杂着期待见到福妞的喜悦让他心情复杂,这世上难以排解的情绪实在是太多,从前都是自己慢慢消化压抑,如今有福妞,他总算不至于那样困苦。
眼见着京城越来越近,旁边将军说道:“皇上,大约再有一刻钟咱们便能到了城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前来递信,说是皇后递的。
齐昭一喜,赶紧拿起来一看,纸上并非是皇后的字迹,但说的话却叫他眉头一皱。
“万事小心,谨慎为上。”
这都到了京城门口了,按理来说应当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福妞怎么会这样提醒他?
齐昭勒令所有人停住,想了一会才道:“带几个人先往前去,拉着那辆马车。”
此外,他又用暗哨召唤出自己养的暗士,前去打探有没有什么异常。
这一查倒是真的查到了,宫门口不知道被谁暗藏了炸药,只等齐昭他们到了之后便点燃,到时候只怕谁也逃不掉!
齐南已经被关在王府的院子里不记得多久了,他日日装疯卖傻,瘸着腿却也没有被虐待,有一阵子跟死了也没有区别。
可这样的日子越是过久了,他就越是清醒。
他也是有皇家血脉的,齐昭可以抢走皇位,他为什么不行。
若是齐昭死了,他便有机会了。
齐南趁着齐昭不在京城,轻易地就与人联系上设了这个局。
他确保万无一失,一定可以成功,直到齐昭一脚踹开了门,剑指在了他的喉咙处。
第60章
齐昭此番并未留情, 他那剑几乎挑破喉咙,最终收了回去,淡声吩咐:“处理了他。”
他前脚才踏出大门, 后脚齐南便被人一脚踹倒在墙上, 口吐鲜血,不过小半个时辰便直接去了。
齐昭未让人知道自己行踪,悄悄地回了宫,对外只说延缓了行程要在城外驻扎一日才能回来。
福福得了这个消息, 心中也有些遗憾,但安全最重要, 她也未说什么只在屋子里继续整理齐昭的衣裳被子。
这些都是宫女该做的事情,但福福喜欢亲自去做,她把齐昭要穿的衣裳都拿出来晒晒,把被子也晒一晒,想到齐昭喜欢喝茶, 又赶紧喊替身宫女:“前几日宫外才进贡来的御前龙井呢?皇上喜欢喝这个。”
白芷笑道:“娘娘,皇上明日才回来, 如今就要找出来吗?就放在那盒子里呢。”
福福点头:“嗯, 现在就找出来, 最好是先泡上。”
她想着, 若是齐昭忽然回来了, 喝不到怎么办呐?虽然明知道他明日才回来,但心里总是想把事情做的更周全。
白芷答:“是,娘娘,奴婢遵命。”
白芷一走,福福又在瞧齐昭的枕头,她给齐昭做了个新的枕头, 里头装的荞麦,睡觉时对脖子很好,齐昭这么一去几个月,做的又是顶辛苦的活儿,定然是身子都不舒服,这荞麦枕可以让他好好歇息一番。
但这高度他还没回来,不知道合不合适?
福福拿起来那枕头,翻来覆去地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随口说:“香芹啊,你去御膳房一趟,着他们多加些菜备着,今日开始就多做皇上爱吃的。”
香芹微微一怔:“娘娘,皇上还未回来……”
“让你做,你做便是了。”福福笃定地说道。
她要把一切都提前预备着,自打齐昭走后,她便缩减开支,吩咐御膳房不可铺张浪费,每日膳食都是荤素搭配即可,基本不会张罗一大桌子菜。
但如今齐昭要回来了,她心疼齐昭的身子,自然想多弄些好吃的给齐昭。
福福弄着枕头,半晌听不到香芹的答话,香芹这丫头素来乖觉,今日怎的了?
她正想回头,忽然就听到一声熟悉而又温润得声音:“皇后娘娘的话,当然得听。”
福福一愣,心跳得厉害极了,转身一瞧,只见那副山水画屏风旁边站着个人,他一身盔甲尚未脱掉,上头还有洗不掉的血迹,头发整理过却依旧蓬松散乱,与从前那个温润清雅的人可一点都不像了。
他身上沾满了风霜的痕迹,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
宫女们早已都退了出去,福福觉得犹如做梦,她飞奔过去,想抱住他,却又立即松开,上下打量他:“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明日才回来?可有受伤了?让我瞧瞧!我听闻你们这一仗极其艰辛,死了上万人,你受伤了吗?”
她越说越觉得难过,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担忧随着眼泪奔涌而出。
齐昭没有受致命的伤害,但小伤必然是避免不了的,他手背上有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胳膊上也有几处痕迹,甚至下巴上也有一块摩擦掉了皮的地方。
看着真是疼啊!那都是皮肉,都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就那么被刀剑一刀刀地戳着,宛如戳了她的心!
齐昭始终笑着,他捧着她的脸,像是看美玉,舍不得转开视线。
“让我瞧瞧你,我太久没见过你了。”他贪婪地看着她,热血涌上来,相隔几个月的思念如万头野狼冲向草原,他一低头,略带生疏却很快就轻车熟路地含住了她的唇。
柔软清甜,夹杂着眼泪的苦涩,让他上瘾崩溃,想要冲撞发泄。
两人跌跌撞撞搂在一起,吻得忘情至极,福福颤抖着胳膊勾住他脖子,声音嘶哑:“你受伤了吗?”
齐昭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你亲自来检查。”
他带着她的手解开自己身上的盔甲,一处处,她指如柔夷,轻轻地划过,齐昭深深吸气,隐忍着体内的颤动。
“受伤了吗?”他问。
福福眼睛红红的,齐昭未受大伤,但身上的肉却硬实了许多,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
她没说话,却主动凑上去亲吻他的喉结,齐昭哪里受的了这个?身子一番便把她压在了身下,没命地折腾了起来。
御膳房得了皇后的命令立即做了三十八道菜,基本都是皇上爱吃的,但皇后与皇子公主爱吃的自然也不能少,否则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还得了?
可谁知道苦苦等了那么久,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眼见着色香味都不能俱全了,皇后那头还没着人传膳呢。
皇后作息规律,一向传膳都很准时,可今日这般,谁也不敢催,御膳房的人去打探了一次又一次,却没有结果,可把御膳房的总管给急秃了头了!
最终,皇子与公主的乳母擅自决定先传膳给几个孩子吃,皇后既然在休息不让人打扰那也不能饿着孩子。
皇后一向宽厚,想必不会斥责。
皇子与公主们吃好了饭,想去看一看母后,谁知道在外头等了许久,宫女们也不许他们进去。
“母后到底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