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卿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她不知道原主经历这些时是怎么想的,但她见了这些人作态却只觉得可笑。甚至因为沈望舒放弃这些人而选择了“自己”,她莫名还有点小骄傲。
然后骄傲着骄傲着,就被人看出来了。
那人心中不忿,开口时便也有些阴阳怪气:“说来也真是奇怪,同为嫡女,沈家主既然能将长女嫁入王府,次女怎么想都不该是嫁给了商贾之后。沈二娘子自是品性贵重白璧无瑕,就不知有人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才骗得这一桩婚事,也累了沈二娘子半生。”
此言一出,附和者竟是不少,看向路以卿的目光都好似见证过她无耻行事一般。
路以卿听了倒没有多恼怒,因为她虽没有原主记忆,但看沈望舒待她的态度就知道,两人关系定是和睦的。如此两人婚姻的开始,也就谈不上什么下作手段和骗了。
旁人的闲言碎语路以卿并不放在心上,不过她觉得眼前这些人也是闲的。再加上她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当下便也没了耐性,拍拍衣裳站起身,转身离开时终于丢下一句:“原来心思龌蹉的人,想别人果然也是龌蹉的,今日也算是见识了。”
说完就走,跑得还挺快,等嘲讽众人回过神时再想追已是晚了。
路以卿今日来襄王府可是受了不少气,最后怼了一句还挺开心。再看看天色——她虽然刚传过来不久,还分不太清时辰,但简单估算下时间还是可以的——想着这宴会到现在怎么也算过半了,稍稍提前一些离开也不算失礼,于是便打算去女眷那边寻了沈望舒一起归家。
双方相距倒是不远,中间只隔着一座小花园,若是有心完全可以将对面尽收眼底。
路以卿不太懂此间的规矩,害怕冲撞了别家夫人或者贵女,于是也没有绕过花园直接去对面。她只站在花园这边张望一番,结果看来看去竟是没见着人!
想到这里是襄王府,又想到襄王之前毫不掩饰的觊觎,路以卿心里顿时一急。
当下她也顾不上什么冲撞不冲撞了,就要穿过小花园去对面寻人,结果却是被两个王府丫鬟拦住了:“这位郎君,对面是各家女眷所在,您不可前往冲撞了。”说完又道:“若是您要寻自己家人,便告知奴婢一声,奴婢自会替您将人寻来。”
路以卿被这一栏,当下也冷静不少,便道:“我姓路,我夫人就在对面,劳烦姑娘替我将夫人请来。”说完怕两个丫鬟不认识,又补充道:“我夫人就是你家王妃的妹妹。”
两个丫鬟当即了然,冲着路以卿行过一礼后,一人离开去寻人,一人却还留在原地守着她。
路以卿见状自然没有擅闯,只勉强耐下性子等人——怎么说对面都还有那么多夫人贵女呢,就算襄王想要做什么,也不会毫无顾忌。她之前也是一时着急,现在想来让丫鬟替她去寻人,倒是比她自己没头没脑闯过去要好上太多。
然而等了片刻,寻人的丫鬟回来了,身后却不见沈望舒的身影。只见她冲着路以卿歉然一礼,说道:“路郎君,奴婢已经去对面找过了,但尊夫人并不在对面。她许是已经回府了,您可先使人问问车夫,亦或者回府去看一看。”
路以卿听了哪里肯信?她与沈望舒之前明明约好一起提前离开的,之前又没有人去寻她,对方怎么可能先走了?除非是有人从中作梗!
她正要质问,却又见一丫鬟匆匆而来。
后来的丫鬟似乎瞥了她一眼,却是凑到寻人丫鬟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脸上有诧异一闪而过。等对方再如来时般匆匆离开,她方才对路以卿抱歉道:“路郎君,之前是奴婢疏忽了,尊夫人已经寻到。只是路夫人不在对面的花园,而是在东边的水榭里。”
她说着,指了一条路,又问路以卿:“沿着这条路直走便是水榭,郎君可要奴婢带路?”
丫鬟守在这里显然还有职责,再加上一条路直走实在简单,路以卿急着寻人也没多想,便摆了摆手道:“多谢姑娘,不必了。你还有职责在身,我自去寻人便是。”
说完她匆匆走出几步,又回头:“不知那水榭里可还有女眷,我直接去不会冲撞了吧?”
丫鬟摇头,肯定道:“没有了,夫人和贵女都在对面花园里。”
路以卿正满腹担忧,一心只想快些寻到沈望舒,对丫鬟的话也没深想便走了。
水榭离花园其实不远,路以卿沿着路匆匆行了二三百步,远远便瞧见了水榭的所在。而后她再定睛一看,那水榭中倚栏而立的熟悉身影,正是沈望舒。
见到了人,路以卿提着的心也放下不少,脚步更是轻快的向着水榭而去。
只是没走几步,挡住视线的水榭廊柱移开,却又露出了水榭中的另一道挺拔身影——玄衣金冠,满身骄矜,不是觊觎她媳妇的襄王又是谁?
路以卿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只觉自己之前的担忧成了真。她脚步匆匆向着水榭而去,到后来甚至不顾仪态的小跑起来,就怕两人私下相处,自家媳妇被那好色姐夫占了便宜!
然而跑着跑着到了近前,路以卿的脚步却又缓了下来,到最后索性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