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主意后就不再去看,低眸看林然时,发觉她早就不见了,放眼去看,她跑到林肆面前要瓜吃。
林肆抱着西瓜冲她摇首:“郡主不让您吃,您就乖一点,不吃了。”
林然垫高脚去够,踩着林肆的脚,不拿到不罢休。林肆不肯,三两口就剩下的吃完了,将剩下的瓜皮塞到她手里。
“不乖、不乖。”林然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瓜皮直接砸到他脸上,拍拍手,往外跑去。
“还是那么坏。”林肆吃瘪地抹去自己脸上的瓜水,尴尬地看向穆凉:“少主聪明着,知道郡主您不给她吃就不会再要。”
穆凉闻言不答,想起明皇的心思就不觉心慌,眼里仅有的淡然又散去几分,若钱能保全九王府,她也不会吝啬的。
林肆说起正事:“陛下有所要求,郡主答应即可,林家做生意已久,不介意蝇头小利,您莫要在意。”
他说得极为大方,丝毫不在意穆凉所担忧的事。
次日,穆凉带着林然入宫,一再嘱咐她莫要多说话,尤其那句狗屁不通。
马车从东华门而入,接受检查后,继续往宫里驶入,片刻后停下,苏长澜掀帘而入,穆凉眼里闪过隐晦的厌恶。
“阿凉为何拒绝我的提亲?”苏长澜亲密地靠坐过去,伸手想去摸摸穆凉的肩膀,手未曾碰到就被人拍开。
林然本攀着穆凉的肩膀,忽而被人触碰坏脾气就上来,伸手就打,打完还骂:“狗屁、狗屁不通。”
穆凉也不拦着她,反将她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凑到她耳畔夸奖:“小乖很乖。”
林然眯着小眼睛,双手抱着她纤细的玉颈,欢喜地蹭蹭她的侧脸:“小乖很乖,乖……”
苏长澜眼里的喜气被阴冷取代,手中紧握成拳,“阿凉,你疯了不成?”
穆凉垂下眼眸,敛去难以忍受的厌恶,言道:“我父亲做的荒唐事总得要收拾,再者林家如今归我掌管,钱财与幸福如同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苏将军曾经的选择亦是我今日在做的。”
苏长澜恼怒,英气的眉眼让人不敢靠近,眼里的狠厉愈发深:“你要钱?”
“陛下都缺钱,我如何不缺?苏将军的军队想必也缺。”穆凉不紧不慢道。
林然横在二人中间,苏长澜见她一副冷然之色,心中的欲望就愈发演烈,只她方一伸手,就被碍事的娃娃拍开,她忍着将人丢下去的冲动开口:“洛家的事是咎由自取,与我没有关系,去抓人灭门的是你父亲。”
“苏将军对信阳公主就无一丝想法?”穆凉反问道,怀里的人瞪着动手动脚的苏长澜,幸好被她捂住嘴巴,不然又得狗屁不通的骂人。
林然不是乖巧的主,也不怕生,在逼仄的车厢里瞪来瞪去,只紧紧抱着穆凉,仿若有她在,天不怕地不怕。
穆凉说话切入重点,当年苏长澜倾慕信阳公主并非秘事,然对方娶了洛氏女,心里就有了疤,洛家谋反的事与她倒脱不了干系。
毕竟洛氏女一死,信阳公主又是孤单一人,苏长澜自然有了机会。
苏长澜气得脸色难看,神色愈发阴狠,穆凉不惧反将林然往自己怀里拉了拉,遮住她的眼睛,孩子见多了不好的场面,晚上容易做噩梦。
穆凉不想继续与她纠缠,直言道:“苏将军该知信阳公主已恨我父亲,逼我去突厥和亲,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如今要娶我,那我不如和满屋的银子同床共枕,免得夜夜噩梦。”
一番话犹如一把刀刺进苏长澜的心口处,她忍不住欺身上前,伸手就想钳制住她的下颚,两人力气悬殊,必然是她得胜。
得不到不如先尝尝她的滋味,生米煮成熟饭,穆能跳翻天也不成了。
眼前忽而多了大片阴影,穆凉心惊,忍不住后退,欲唤人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钻入耳畔,她忙将打人的小东西护入怀里,警惕地看着苏长澜。
许久没挨过巴掌的苏长澜记得上次是被信阳公主打,那也罢了,那是她心甘情愿,这次不想被娃娃打,虽说不大痛,然面子丢干净了。
她直接要将人抢过来,掰着穆凉手腕:“放开她,不然今日你们都出不得宫门。”
“苏长澜,陛下为何要见林然,你我很清楚,如果她有损伤,陛下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担待得起吗?”穆凉提高声音,语气里带着沉静,看向苏长澜的声色里又添着轻视。
她从开始就明白信阳公主逼她和亲,苏长澜借机要林家的银子。
林家多少财产,她不知道,但林肆浑不在意陛下的想法就可知林家的家产十分雄厚。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
“阿凉,到了。”
外间传来穆能的声音,苏长澜偃旗息鼓,愤恨地瞧过一眼,掀袍下车。
穆凉停顿几息才下去,拍拍林然示意她到穆能处去。林然乖乖的伸手要穆能抱,又指着一旁的苏长澜,嘴巴张了两下,小手挥舞着,似在告状。
苏长澜轻蔑地扫视一眼,“低贱小民。”
士农工商,可不就是最低贱的!
穆能父女当作没有听见,苏长澜之心遍野都知,狼子野心罢了。
林然手舞足蹈片刻,穆能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反摸摸她的脑袋:“那些人都是狗屁不通,不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