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争奇斗艳,穆凉提过水桶跟着她后面,道:“祖母,我想带林然回林家祖宅。”
“也该回去看看,林然父母的忌日都未曾回去过去过,林家的事比起穆家可就要难多了,你做好准备就成。另外,能不回来就不回来,大周江山不知姓陈还是姓苏。”老夫人手下是一株娇艳的牡丹花,鲜红而如人血,洛阳城内的天迟早会变成这般。
“不如祖母随我一道去,父亲忙于政事无暇顾及您,让孙女照顾您,可好?”穆凉带笑,九王府子嗣凋零,她与林然一走,只怕祖母跟前就真的见不到人了。
可想晚年日子凄惨。
老夫人直起身子,回身看着穆凉:“祖母年龄大了,不想动弹。这些年我一直在观察林然,她很黏你,性子带着野,也是好事,太过善良的人在这世道活不下去。好好教她,她不会亏待你。”
“祖母说笑了,不过一六岁孩子,能看出什么。孙女不求婚约是否实现,养大她也是一依靠,再者无林然,我早已去和亲突厥了。”穆凉道。
当年边境老将传来消息,信阳公主欲与突厥和解,父亲便猜到和亲一事。
信阳公主恨穆家,有此良机,必会让她去和亲。本是无解之局,恰好林肆送子上门,祖母顺势应下,就算终身不嫁也好过背井离乡。
老夫人眼神晦涩,带着几分看破尘世之色,将手中的水瓢递给穆凉,忽而一笑:“林然啊,坏得很。别看她在这件事里吃亏了,可一顿戒尺换来出宫,还亏吗?倒是苏家的那个小苏什么,被禁止入宫,穆家不吃亏。”
穆凉没有应承,眼神淡淡。
“穆凉你眼下的心疼,莫要再深下去,不然待林然喜欢旁人之际,你的心疼就是泪水,可明白?”老夫人说出实话,穆凉的姻缘早就被陈知意给毁了,林家是陈知意不敢动的,有此屏障,也算是一好去处。
穆凉知祖母之意,反去劝慰:“您说笑了,林然还是一孩子,情爱之事言之过早。”
“提醒你罢了。”老夫人摆摆手,自己一人往屋内走去:“我累了,你也回去歇着,收拾好行李,与你母亲说一说该注意的事,莫要将林家的银子当作铁。”
魏氏出身贫苦,穆能未封王之前,不过是一村里妇人,对于钱更是看得重。起初被明皇压着,心里郁气不得出,如今遇到泼天富贵的林家,银子如流水一般淌进自己的腰包里。
林然就当作是哄丈母娘,林肆更是不在意,外人都道是穆家看中林家的银子,才舔着脸收下林家的金娃娃。
拿人手短就该给人家好脸色,不想魏氏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看不起商户的林然。
穆凉早已看透,也不想多说,母亲性子如此,待她们离开后,断了银子就好。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也足够过完半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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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鲜少出门,对于外间的事务好奇,见到有趣的小玩意都会买上两份。
一份自己的,一份回去送给阿凉。
穆能不知哪里来的耐性,带着她逛了整条街坊,时而抱着、时而牵着,两人之间也算是亲昵。路上偶遇不少朝臣,纷纷好奇,他毫不避讳诧异的眼神,待之如亲子。
不少人拉着他去酒肆饮酒,他也不推拒,抱着孩子就去酒肆,不忘将那些朝臣的姓名与官职介绍给林然听。
名字拗口,官职更是复杂,林然记下几人就记不住了,索性不去记,一口一个叔父去唤着。
八王被邀请过去,见到人群中的稚子,走过去:“老九,今日你做东?”
九王摸摸自己的腰间,已然空了,他低头看着晃着小短腿吃糖葫芦的小林然:“你带银子了吗?”
“阿凉说不能饮酒,银子给你买刀的。”林然捂着自己的小荷包,方才奶娘带着阿凉的话,不能让阿爹多饮酒。
穆能脑壳子一疼,好不容易没了大的叮嘱,又来一小的,他揪了揪林然的小耳朵:“阿凉与阿爹,你听哪个的?”
他虚张声势,林然感觉不到疼,只歪了歪耳朵:“祖母说,阿凉最大。”
听,不是我说的,是祖母说的。
穆能无心思与一孩子斗嘴,拍拍她小脑袋,“记住我是阿凉的爹,我比她大,银子算我借你的,回去就还你。”
林然依旧摇着脑袋:“阿凉说给你银子饮酒,晚上就不让上榻睡觉,让我和奶娘睡。”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穆能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索性不去想,放弃与孩子要银子的想法,让人回府去取。
待酒肆里上好酒之后,奶娘牵着林然回府,方到府上就见魏氏在门房与人说话,见一行人走来之后,转身就走。
林然盯了会,不去理会,跑去后院找阿凉,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夸自己:“阿凉,我今日没给阿爹银子,阿爹让人回来取了。”
“方才林肆过来,见到小厮,直接让人拿着信物离开了。”穆凉叹气。
林然不明白:“回来不拿银子,拿信物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乖:天大地大,阿凉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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