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不过这儿已经没有妖魔界了，只有人界。妖魔族迁到人界的异域里，可以说是和人族在一起生活了。”
单冬凌莫名感觉心底一阵刺痛。
“那……境外妖域呢？”她不抱希望地问。
境外妖域位于玄仁宫内，如今没了玄仁宫，从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境外妖域，或许也没有了。
一万年那么长，人族与妖族大都飞升上界了，也只有魔族才能一直留在这世间。
她在境外妖域里的友人们……应该早已离开凡界了。
云篱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顿时被问住。
“境外妖域的话……”
一阵敲锣打鼓声打断了话，一支舞狮队迎面而来，金毛狮子随着鼓点摇头摆脑，扑挠彩球，引得路人齐声喝彩。
注意到单冬凌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云篱顺路买了一袋南瓜酥，和单冬凌边跟着人群看舞狮，边往她嘴里塞吃的。
大白狼不希望看到她不高兴的样子，她也不愿看到大白狼露出这种表情。
都说习惯独处的人融不进热闹，但身边要是有个人好好地陪着……
云篱低头看了眼和单冬凌相牵的手。
单冬凌是习武的修真者，手上带着茧，但她的手指非常漂亮，抚上去便令云篱安心。
她想把大白狼从那片孤寂里带出来，可是要怎么做？
跟着舞狮队走到一个路口，单冬凌忽然停住脚步。
“云篱要带我去哪里？”她问云篱，“那个‘神秘的约会地点’。”
云篱这一路都在想心事，被她这么一问才突然想起来。
她前两天和开日料店的朋友订了座，早上逛街的时候还和朋友确认过菜单了，谁知逛着逛着就走了神。
“嗯，我马上带你过去。”哪怕心里尴尬，云篱还是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不慌不忙地拉着单冬凌穿过街道。
她的脚步略微快了些，街上来往的人多，单冬凌生怕她绊着，跟得很紧。
等云篱终于停下脚步时，单冬凌抬眸一看。
青禾酒屋。
店面装修十分古朴，但和古修真界的式样又有所不同。店内的屏风上画着樱花与古服美人图，木质地板有着独特纹样，散客们坐在长桌旁，坐正身体耐心等待上菜。
脱鞋进店后，单冬凌便觉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比起外界，此地更像一片隐居之地，用餐的客人连说话都是有意压低声音。
云篱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单冬凌跟着她走进包间，学着她的样子坐好，听她用一口流利的异邦语言和一名穿着古服的服务员交谈。
“神秘的约会地点就是这里啦！”等服务员离开，云篱朝她弯起眼睛笑，“我答应过要请你吃日料的。”
“这里便是你所说的‘日料店’？”单冬凌怔了怔，也勾起唇角笑道，“倒是一片清静之地，我很喜欢。”
方才在街上走时，她一直以为云篱要带她去“酒吧”或者“游乐场”——这是她在网上搜出的大众约会地点。
“你喜欢清静，我当然要带你到清静的地方约会。”云篱笑道，“这样才不会紧张。等你更熟悉这个时代，我再带你去那些特别热闹的场所，也会带你去找我的朋友们聚餐。”
吃日料需安静，云篱为了和单冬凌说话，才要了包间，以免影响到其他食客。
“我一直忘了问你，在这个时代过得还适应吗？”等餐期间，云篱问，“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单冬凌垂眸看向杯中茶水，过了两秒才开口：“适应，并没有不习惯的。”
偏巧，将芜大人给她打电话时，也问了这些问题。
顿了顿，单冬凌又道：“只是……稍微有些想念几位老友。”
云篱心想也是，大白狼十年不得回到古修真界，的确怪想家的。
“我问了司命神，她说等我修炼到元婴期，就可以独自往返这里和古修真界。”云篱道，“要是有什么话想捎给她们，以后可以和我说的。”
单冬凌抿了口茶，笑而不语。
与她有交集者，皆看惯了她在古时受的苦，巴不得她能在其他地方过得好一些。她不善言辞，对那些老朋友能说的，只有感谢的话，却也是必须她自己当面去说的话。
“云篱点了什么菜？”她岔开话，“果真神秘，连菜单也不曾给我看。”
“那是，必须得神秘到底呀！”云篱端起茶杯，十分优雅地喝了一口，“不过你放心，我没有点重口味的菜。”
不一会儿，腌萝卜和烤鱼块先端上来。
云篱教单冬凌学了两句日语，二人双手合十一起念完，这才动筷子。
菜一样一样端上来，起初单冬凌还有点怕看到放一堆辣椒的菜，结果端到面前的大都是放在冰上的生鱼肉，是配上酱料蘸着吃，上来的汤和酒也清淡醇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她准备吃刺身时，云篱不忘提醒：“酱油和芥末碟不要弄混，芥末比辣椒呛人多了，你应该吃不了。”
单冬凌瞧了眼芥末，还是试着蘸了一下。
云篱顿时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单冬凌把蘸了芥末的生鱼片送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