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车子开上高速,透过缝隙传来呼呼作响的风声,带着吴子的疑问,行驶过那些熟悉道路。
向霞以前的家在老城区。
很旧,和繁华大都市的形象不符,房子和房子建的很近,有些像是八十年代的筒子楼,推开窗户能碰到隔壁邻居家挂着衣服。
车子开不进筒子楼,只能停在外面很远的废弃垃圾场做的停车场。
天特别热,一下车,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类似阳光照射大地,水汽被蒸发就往鼻子冲。
向霞倒是习以为常,她从后排提出个行李包,一手牵住吴子的手,从车尾绕过去,“这边没有停车场,只能停这。”
车尾还冒着热浪。
吴子怕热,帆布高帮鞋踩过水洼,脚步走快两步,跟上姐姐的步伐。
刚从停车场走进巷子,迎面就吹来一阵风,也是奇怪,外面太阳那么大,里面倒是很凉快。
她仰起头瞅了瞅,两道房子密密麻麻,挡住阳光照进来,全是黑色阴影,几户人家趁着天晴晒出被子。
剩余一点点阳光也彻底被挡住。
向霞在一栋老房子面前停下,许久没有住人,门锁已经生锈,银色油漆上生出些许血红色锈迹。
吴子站在左手边上,她看见姐姐从包里翻了许久才拿出钥匙。
钥匙倒是很新,新到好似从来没有用过一样。
这是多久没有回来过呢?
吴子没有问,她握着姐姐的手,微微发凉,冰冷寒玉温润。
门被推开,荒废楼房没有半点热气,显然很久没有住过人。
氛围略微有些阴暗。
向霞沉默着,迈开了长腿走进去,开灯键在进门处,她熟悉的打开。
房子被照亮,就是很普通老房子的结构,二层结构,一楼是大厅,厨房和一间卧室。
楼梯上面应该还有两三个房间。
吴子出奇的发现房子里面并不算破落,反而井井有条,也没有什么灰尘,应该是有人在做打扫。
“不是说没有人在吗?”她好奇的问。
向霞回头看她一眼,将行李包放到红木桌面上,拉出凳子,“的确没有人住,不过我给了隔壁阿姨点钱,让她每周一清理。”
“对喔,现在正好是周一,咦,那欧洲团队不是出发了吗?”
吴子坐到凳子上,单手撑着桌子,眨了眨眼睛,“话说最后欧洲怎么又是我们做,听星姐说,大家最近忙的很。秦朗过来重新谈了?可你之前不是不接吗。”
“秦朗也是的,当初都谈好了,还要去找对手公司,捡起石头砸自己脚,当年也不觉得……”
吴子说着说着,发现空气仿佛变得安静起来,四下无声,下意识得察觉到不对劲。
她抬头就发现,向霞幽幽的看着自己,乌檀木的黑发滑下遮住大半张脸,唇抿成直线,冷白调的肌肤隐约能瞧见绷紧的青色血管。
狭长的丹凤眼,满是危险的警告。
向霞纤细的腰肢前倾,双手撑着桌面,语气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当年怎么样?”
“能怎么样,我们才多大。”吴子不由自主往后缩,小声嘀咕:“我就问问嘛。”
向霞错愕半秒,手松开,有些懊恼却又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模样。
她转过身子,从背包里面拿出毛巾这些东西走进了里面的卧室。
空荡房间回传着冷清的话语,“欧洲后期的案子,秦朗的母亲和我谈过,价格涨了四个点,另外欠我一个人情。”
算是对吴子刚刚问题的回答。
吴子听了并不觉得高兴,她郁闷敲着红木桌子,暗自嘀咕向霞话怎么就那么少,就不能和自己多说说吗?吃醋也不说,生气也不说,难过也不说。
红木桌子发出框框的声音。闷哼声越来越响,像极了吴子的心情。
空荡荡的房子,如果有人说话还好,一旦安静下来,就格外寒冷,仿佛置身于冷冬。
吴子抬头望房间里面,她脚丫往前挪了挪,又收回来,又情不自禁想要往前走。
算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呢?对吧,姐姐不说话,自己也不说,那不等于冷战。
冷战比吵架更叫人酸楚。
“生气了?”
吴子站在门口位置,她靠着墙壁,一双手不安的扭动,“我只是随意问问,对她真没有那份心思,你应该知道的。我……”
我那么喜欢你。
向霞躺在沙发上,她手里拿着相册,指尖轻抚过一家三口的面容。
吴子走到她的身后,被拉到怀里坐下,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
向霞问:“想听故事吗?”
吴子缩在怀里,抬头瞧见她神情平和,只是肌肤苍白了几分,露出落幕的寂寞。
她点头。
向霞将她抱着,低头看了看她,许久没有开口,似乎在想如何说。
“从前有个小朋友,她母亲是位老师,而她小时候脑子笨,成绩倒数。”
“她母亲很羞愧,母亲并不会骂她,只是在每次她上前牵她手的时候,甩开。她说话时候,母亲表情会变得很不耐烦。甚至也不和她说话,只是看向她的目光,充斥着”
向霞声音顿了顿,指尖发白,她眼眸露出几分暗沉,许久之后说:“厌恶和嫌弃。于是她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