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柒七正在帮几对情侣拍大合照,后退找角度间撞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中。
“啊,抱歉!”
抬头,两目再次相对。
“谢谢啊!”
接过孙柒七手中的相机,那几对情侣低声轻笑着道谢远去。
“哇!他们两个长得好配啊!”
“对呀!真是酸是我了~”
“……”
呆立在原地的孙柒七和刘一泽几分尴尬的挠头挽发。
有那么一种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会让人怦然心动。哪怕面上做得再镇静,内心所有的荷尔蒙其实早就在刺激神经,宣告占有欲。
孙柒七不知刘一泽对她有没有这种感觉,但她是有的。可就算是一天两次的邂逅,她还是什么也没多说,轻笑点头,转身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海之中。
中国有很多同音字,唯有‘命’只有一个。
有人说可能是因为人一生只有一条命,所以渐渐的,大家也就认了命。
若她自身如表面这般光鲜亮丽,又怎会这般自我做作?既无法给人一个善终,那便不要起这个孽缘好了。
对你最好的祝福,就是克制自己不去打扰。
所有的理智在第三次邂逅刘一泽的时候顷刻崩塌。
酒店,孙柒七几步小跑来到正要关闭的电梯前,抬目,相对。
按住电梯按钮的刘一泽显然也是一愣,默默的移开一点位置,孙柒七进来。
电梯门缓缓合上,当到了所在的楼层再次打开的时候,两人已经缠绵在一起,热烈的亲吻。
哪怕是昙花一现的一夜情,也算是满足了自己的哪份贪恋。
一夜痴缠,次日一早,两人携手去大厅用餐,然后散步百花间,人群中,大海边。
谁也没有问谁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儿,在这里呆几天,有没有心上人。
这让沉迷于这份暧昧的孙柒七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却又暗自神伤。
“那天你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speaksoftlylove》,一部老电影的主题曲。”
“挺好听的!”
“我教你?”
“我会!”
“啊?”
“小时候我弟弟很喜欢吹口琴,这些年……不知不觉也就学会了……”
没有再询问下去,刘一泽的沉默让身为女人的孙柒七不由的醒悟几分。
她笑,选择了及时抽身离去。
“我要走了!”
沉默的刘一泽好半响后轻轻点头:“好……”
当晚,孙柒七便订了返程的机票。
提前了好几个小时呆坐在机场里,耳机里那首歌反复的咛唱。
有些人,明明做爱的时候恨不得融进彼此的身体里,却在下床后连句质问的资格也没有……
广播里念到了要坐的班次,起身间伸手去拿行李的手顿住。
不知何时,刘一泽早就坐在了她的身旁。
他望着她,嘴角是不再拘束的笑意。
摇晃着手中和孙柒七同一航线的机票,他说:“你现在有没有喜欢上我一点?”
“什么!?”
“你忘记了那个赌约了吗?孙柒七!”
心中一片复杂的孙柒七瞬间只剩下了惊愕,她张了张嘴,眼眸中扬起慌张:“你……”
其实,刘一泽在很早之前就认识她了。
那时候他还是个叛逆的初三学生,和几个小跟班逃课去网吧上网,正骂骂咧咧,突然有警察查身份证。
在网管的提前通知下,几个未成年从后门跑路。那种虽然没什么惊奇,但几分做坏事的刺激让他们一路奔跑,一路大笑。
磅礴大雨,哗啦啦的下起。躲雨的大家跑进一个小巷子里,那里因为是一家餐厅的后院,有个很大的遮阳伞撑在那里,摆着一些仓库临时放不下的蔬菜水果。
有人递出香烟,别说是他,就连那几个女孩子也很习以为常的接过。
厨房的后门打开,一个看上去比他们还小上一两岁的女生用力的拖着一麻袋的土豆出来。
她穿着一件大上好几号的男士黑色t恤,或许是因为夏季的原因,长长的头发编了个马尾辫卷成了一团,同样大上一两个号的短裤露出了雪白的皮肤。
突然的声响引得大家彼此打量,她看着他们身上精致的校服,还有手中的香烟。
也不知为何,当时的刘一泽觉得夹在指缝间的烟头灼烫无比。
而她,也就仅仅打量了这么一眼,便很平静的拖着土豆倒进大盆子里。小小的身影坐在那里开始清洗,然后一个一个的削掉表皮。
大家以为她是这家餐厅里的孩子,做这些只是懂事的孩子帮忙做家务罢了。可刘一泽注意到,她那本该很嫩的小手上是明显的茧痕。
也不知为何,几天后逃课的刘一泽独自兜兜转转的又来到了那里。他蹲在角落,看着她解开长发在院子里一勺一勺的用水清洗的头发。
没会儿,一个看上去二十几岁的胖子出来,他看着她弯着腰的背影,竟然淫笑了几声,悄悄的上前后那鼓起的下半身顶在她的身后。
她惊呼,打翻了盆中清水。湿漉漉的头发侵湿的身上的衣物。
胖子满不在意的呵呵直笑:“小妹妹,我看你一个人洗头怪累的,要不要我帮你啊?”
片刻的惊慌后,她表现出了这个年龄小女生不该有的冷静和淡漠。她指着墙角用来拍院子蔬菜水果的摄像头,回:“要不要了解一下,猥亵未成年坐几年牢?”
胖子瘪了瘪嘴,脸上的猥琐之意也收敛了几分,小声嘟囔:“就你这还未成年?也不知道被我们老板上过几回了!”
胖子的话刚说完,盆子便狠狠的丢了过去,小女孩脸上也才露出了该有的愤怒。
“你神经病啊!他是我老师!!”
虽然不是很疼,但被砸中了的胖子怒气也升了起来:“老你妈屁的!他也就初中文凭,能教你什么?恋童癖还差不多!”
他还说,“他要是真的那么好心,为什么不直接收养你?又为什么不花钱把你送进学校?就你傻不拉几的把他当恩人,不知道让你做童工是犯法的吗?我呸!还不是想着把你调教成……”
**啊……
或许是从未接触过这些词,又或许是当时的她尽管故作成熟冷漠,其实也是单纯的没有想到过这一面。她呆呆的立在那里,憋红的脸上是无助茫然。
没几日,当刘一泽再溜达过去的时候,听闻她家里有个弟弟好像自杀了,而她也辞职再也未来过这家餐厅了。,
那年,她年仅十三。
她的名字,叫孙柒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