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微惊地看着她,想明白后毫不犹豫地整衣出门,走得从容且快。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去?”
“去找阿兄,让他哄哄我。”
“……”
念儿目光追随着那道背影,心道:这么直接的吗?
云瓷去的时候,簌簌刚好端着盆水从屋里出来。
两人见礼后,说了几句话。
人走没了影,她方回过神,垂眸看了眼平整秀美的衣裳,放心地迈进门。
姜槐躺在榻上,脸色看起来略显苍白。见此,云瓷的心微微一疼,掏出锦帕为他擦拭额头细汗,动作温柔细致。
当了十九年的‘糙汉子’,陡然间姜槐生出一种她也是弱女子的幻觉,从没有被这么悉心的捧在手上,乍一感觉,还挺好。
她呲了呲牙:“别心疼,无事,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阿兄又在贫嘴。”云瓷嗔他一眼,白皙的指握着锦帕,柔声问道:“阿兄喜欢苏姐姐吗?”
“喜欢啊。”
云瓷心口一堵,“刚才在门口遇见苏姐姐,她不爱与我客套,让我提前喊她句阿嫂,我没喊出来……阿兄,我是不是做错了?”
“傻姑娘。”姜槐撑着手臂坐起身,云瓷在他后背放好靠枕,嘱咐道:“阿兄,你别乱动,小心伤口。”
“都说没事了。”
姜槐坐稳后顺手摸着她细腻柔软的长发道:“你苏姐姐不是小气人,你这会喊不出纯属正常,就连我有时候也不敢相信,簌簌会答应嫁我为妻。”
她轻轻活动着手腕,笑:“感觉跟天上掉馅饼似的,刚好砸在我头上。簌簌那么好的女子,嫁给我,委屈她了。”
云瓷不解:“嫁给阿兄怎么会委屈?”
一时之间,姜槐没法和她说清那些弯弯道道,感叹道:“反正以后会多个人来照顾你,阿瓷,慢慢来,不必勉强。”
“对了,还没问你呢,你不在小院休息,跑这里做什么?”
云瓷垂眸轻咬唇瓣,支支吾吾莫名生出两分羞耻:“我…我今日吃醋了,想让阿兄哄哄我。”
天晓得她何其艰难地吐出这句话,说到最后,声细如蚊。
姜槐一身武艺,耳聪目明,饶是如此也费了些功夫才听清她说什么。当时心软地一塌糊涂,她喜欢阿瓷浸在骨子里的依赖,喜欢阿瓷牢牢将她捧在手心的感觉。
年轻的将军扬了扬唇:“吃醋?是怕你苏姐姐把我抢去了吗?”
她低头取笑,眼里漫着细碎的光:“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把阿兄当作宝吗。阿瓷,你没必要吃醋,若你不喜,或者实在无法适应,我不娶妻都行,你说呢?”
第006章
“那怎么行?!”云瓷迅速从醋劲里挣脱出来,“阿兄不必为我委屈至此。”
“算不得委屈啊。”姜槐清澈明亮的眼眸倒映着她的影,“阿瓷,我娶妻不是为了让你不开心的。明白吗?”
阿兄温柔的声线听得她耳朵一阵酥麻,她软软道:“阿兄开心的话,我也会开心。”小口饮着清茶,这事便揭过去了。
云瓷脸颊红红,那红晕中仿佛蕴藏着秘密,想当然的让姜槐忆起三年前挂在天边的晚霞,晚霞似火,能灼烧一切黑暗……
她十六岁启程前往边关,出落得越发水灵的阿瓷抱着一坛子腌菜跑过来,细长的胳膊带着给她准备好的行李,包袱里面装着彻夜为她赶制的衣裳。
她推说不用,小姑娘不依不饶,哭着求着让她收下,哪怕贴身穿着也好。
那些年她的贴身衣物都是阿瓷在做,她清楚自己的尺码,又或者什么时候该穿多大的衣服,提前估算好将长的身量,做出来的衣物,极好得熨帖了她的心。
往后三年不见的日日夜夜,她坐在营帐翻看着阿瓷为她做的锦衣,舍不得穿,更舍不得别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