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娜她现在已经对男人死心了,说是等安定下来,她就去当修女,清心寡欲一辈子。而维威夜里做梦喊得都是男人名字,唉,虽然每天名字都不同,但也能感受他渴望爱情的真心啊。”
“……”
莎莉像是电路卡顿似的机器人,咔咔地张了张嘴,又因为贫瘠的语言,十分具有自知之明地闭上了嘴巴。
“现在缘分结得最紧的便是大人和海洛了。”神官晃着扇子,圆溜溜的苹果脸上是老成之色,配合着那过分显年轻的羊角辫,活像一个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说:“希望她们可以永远走下去……等等,她们俩人呢?”
汪洋碧海中只有狗刨的威娜,青蛙泳的西岚,以及忙于扮做美人鱼独自欣赏的维威。
却不见萧时和海洛的影子。
“该不会是无尽渊大门忽然打开了吧。”神官打趣道,“那真是太巧了,哈哈。”
莎莉赶紧也“哈哈”了两声。
…
赤红色的天——
萧时揉揉发酸的脖子,一会儿两眼同时睁开,一会儿闭个单眼,一会儿两眼珠打转,饶是她秉着科学的态度,动用三百六十种方法观察,这天还是红的滴血,诡谲莫测,没有任何变蓝的迹象。
“绝了,真的绝了。”萧时喃喃道,“还真的就进了无尽渊……”
要说人造的无尽渊和真正的无尽渊究竟有何不同,就是规模不同。前者顶多算是小孩子扮家家的程度。
单说面前这棵巨树——光是树根都好似踞虎盘龙,粗壮的树根深深地扎入大地中,布满了龙鳞般的竖纹,再抬起头来,目光随着伟岸的树身穿破赤红云霄,它好似活有上千年,沧即便海桑田,它也亘古不变。
“不要靠得太近。”海洛将人拉过来些,严肃着脸色道,“那是神树,根下连着的是无尽渊底层。”
生怕萧时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海洛果断握住她的手腕。两人一前一后在这杂草丛生,崎岖不平的地走着。
“我们能出去吗?”萧时踢踢地上的残骨白颅,心里的火气都被折磨得一干二净,像是乱转的无头苍蝇,连瞎碰的力气都没有,最坏的打算已在她的脑海里成形。
“只要找到守门人就可以出去。”看出萧时的焦虑不安,海洛放低声音安慰道,“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这话无疑是针强心剂,萧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惶惶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海洛眉峰微拢,呼吸略沉。话虽说的坚定,但海洛真没有多少把握能找到传说中的守门人。
多年前,她在无尽渊中的经历好似覆盖上一层密不透风的白纱,无论如何做,如何去想,只是掀起白纱的一角,只能从中窥得零星的几点记忆。她依稀记得自己能从无尽渊走出来,就与守门人有关。但是那守门人的样貌,她是半点都记不得了。
而且,被永久关在无尽渊中,所谓守候无尽渊的守门人……不一定是“人”。
“那该怎么找?”萧时的话打断了海洛的思绪。
张开双臂,萧时重重地呼了一口空气,因为裹着淡薄的血雾,她从中尝到一丝腥甜味。仰望着无边无际,自成一界的天空,万物不过是浮游天地,她不禁心生敬畏:“无尽渊太大了,究竟怎么样才能找到守门人?”
“你看看周围,有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但是唯独没有花。”
萧时闻言,扫视一圈,的确如海洛所言,在这野生丛林般的地方竟真的看不见花朵的影子。
“无尽渊中,唯有一处有花盛开。”海洛说,“便是守门人所在之地。”
萧时刚要细问,远方蓦地传来一声穿云裂石的嗥鸣,像是钟声碰撞,震得人双耳发麻。
萧时捂住耳朵,抬眸望去,只见上空盘旋了黑压压的人头鸟,接着猛地朝着她们的方向飞过来。
“又来!”萧时嘴角一抽,对着海洛喊道,“跑!”
尽管萧时卯足全力往前跑去,可那群人头鸟的速度宛如离弦飞箭,快到无法用眼睛捕捉,不消一会儿就追了上来,层层叠叠的绕住两人,看起来像是黑色的吃人旋风。
萧时忙不迭遮住脸,手臂被人头鸟的利喙与翅膀刮得火辣辣的疼。她费力地拨开面前挤在一起的怪物,急促地寻找海洛的身影,不多久,才隐隐看见一只手。
恰好前方有个路岔口,萧时一把握住这只手,头也不回地朝拐弯处跑去。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将这一辈子的路都跑完了,终于将人头鸟甩在了身后,踉踉跄跄地停下了脚步。
萧时喘着粗气往地上一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两条腿被灌上了千斤重的水泥,一抬就是咔嚓咔嚓的骨头声。
“海、海洛,你还好吗……”萧时匆匆咳嗽了几声,喉咙中仿佛被人点了一把火,烧得她肺部快要爆炸。
没听到回应,萧时转过头,瞳孔骤然缩紧为针尖点,她拽着的哪里是海洛——分明是只及妖!
黑色的及妖歪着长长的脖子看着她,像是扭着脑袋的伺机袭击的黑色蟒蛇,见她脸上浮现出吃惊的表情,口中发出桀桀的怪声,扬起手就要捏碎萧时的脑袋。
萧时当机立断掏出她的宝贝长棍棍,朝及妖的腹部挥去。
及妖也不躲,迎面而上,长棍就像是陷入了一块沼泽地中,黏糊糊的黑色液体从及妖身上冒出,将它紧紧缠住。及妖倏忽往一旁迈了一步,萧时来不及收回手,顿时就被当抹布似的连滚带爬的拽到了地上,直接沿着斜坡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