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还在滔滔不绝,像是要把一辈子的话都给吐出来:“我以为安全了,可是刚出庄园的门,就被隔壁庄园的人给拐走了,好像叫伊桑?咄咄逼人得很,也是同样的问题,也不信我的回答,也是要把我吊起来。我费劲千辛万苦才逮着机会逃了出来。”
神官安慰:“啊……的确是很辛苦。”
可莎莉还没说完,两道清泪从她眼中流出,一看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以为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两个女的,又问我同样的问题,我说了又不信,又要把我吊起来。我自然要反抗,可是当我好不容易拽住其中一人头发即将来招反杀时——那个女的居然是个秃子!她戴的居然是假发!何止没反杀成功,还被她们吊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趁着其中一个看小黄文看得流鼻血回家补血时,我才逃了出来。”
她呜呜地捂住脸庞,哭诉:“真是太恐怖了!”
西岚心疼地安慰她。
但其他几个显然是没能感同身受,互相使眼色。
维威:我头一次见莎莉这么能说。
神官:莎莉也长大了啊,瞧瞧,多能说。
小毛驴懒洋洋地甩着尾巴,不感兴趣。
就在这时,木门再次被推开,冷风卷着细碎的雪花袭入温暖的房间内,骤冷的空气让几人精神一振。
维威以为是威娜开的门,缩着脖子嚷道:“好冷啊,快把门关上。”
“你不看看是谁开的门?”威娜提着酿造已久的果酒进屋,声音里都是笑意。
维威一瞅,也笑了:“哎呦,海洛也回来了。”
少女正在擦拭因雪水湿漉的发梢,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
本是及肩的长发,如今以垂腰,雪色之间,那抹绯红如火焰燃烧。
午饭时,众人喝了不少果酒暖身子,虽说度数不高,可耐不了量多,一碗一碗的下肚,除了滴酒不沾的海洛,基本都横竖七八醉醺醺地倒在地上,连小毛驴都红着驴脸,学起了狗叫。
就在屋内醉意正浓时,有人敲了门岗。
“谁、谁啊!”西岚大着舌头,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只是连门把手都没碰到,就中道崩卒,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哼哼。
海洛起身,去开门。
神官醉眼朦胧地盯着门发呆,思绪已经走神想着晚上吃什么。
她打个哈欠,歪着脑袋,继续发呆。
直到海洛打开了门――
她看见了萧时的脸庞。
*
“我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萧时纠结地站在集市中央,“皮草如何?厚实又遮风,冬天礼物的最佳选择啊。”
商人干脆地斩断她的想法:“你没钱。”
“……”萧时撇嘴巴,“你说我奉献了那么多,如今狗比神被关在无尽渊,世界也太平了,可我醒来后你就给我一套大棉袄,连个铜子都不给我!抠门!”
集市中过路的人看向萧时,发现她也没个说话对象,一个劲自言自语,不禁露出惋惜的神色,唉,挺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商人在萧时的脑子里气的都快跳脚了,叉着腰怒骂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把你身体治愈如初,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大力?我特么现在连新的墨镜都买不起,脸上戴着的还是四年前的!”
萧时神情恍惚:“对哦,不知不觉都过去四年了……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变化。”她笑嘻嘻地拍了拍脸,“海洛一定更漂亮了。”
商人:……重点是这个吗?
由于身无分文,萧时只能眼巴巴地从集市中穿过,直奔记忆中的住处。
商人见她脚步飞快,生怕她磕到哪里:“你可是睡了四年,慢点走,房子还在原来的地方,不着急。”
萧时:“你也知道我睡了四年?一醒来差点饿死,连买个包子钱都不给我,现在午饭时间,快点赶回去还能吃顿饭呢。”
商人:“……”
近乡情怯四个字在萧时身上连毛都看不见,与之相反,越靠近住处,她越兴奋激动,最后到门口,看着熟悉的“通灵占卜”四字时,萧时更是激动的要当街表演个后空翻。
虽然此时街上没什么人,白雪皑皑十分安静,但商人还是觉得丢脸,好说歹说打消了这个该死的念头。
做了几次深呼吸,萧时感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几乎下一秒就要破胸而出。
她举起手,敲响了门。
接着,那扇门被打开了。
风在一瞬间平息下来,阳光照耀着白雪大地,屋顶未来得及消融的雪堆闪出夺目的光晕。
萧时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人的脸庞。
微风中,绯红色的长发与她的黑发交织在一起。
她看见了那双浅色的瞳孔,如同最名贵的宝石,动人心魄。
那眼底深深地映着她的身姿。
和她想象的一样,四年了,对方的容貌变得更加美丽,只需一眼,便让人心甘情愿的沉醉。
同时,那个会红着耳朵牵住她的手的少女也长大了。
从始至终,海洛只是垂着眸,抿起唇瓣,深深地看着她,似是要将面前的人刻入骨髓之中。
冷漠的脸庞,是如刀刻的痕迹,没有融化一分一毫。
萧时有点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