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楚愈点头,“因为我发现她有潜在的暴力倾向。”
刘全在桌上一敲,“啪”的一声脆响,好像终于确定某真理似的,“对,这样一来,更加可以排除她的作案可能,既然你嘱咐过,胡院长应该不会再接近她,更不会悄悄把她带到诊断室,单独见面。”
楚愈盯着屏幕上的现场照片,陷入思考——胡院长是她爸爸的朋友,以前她爸在任时,两人因为工作上的事,常有联系,也算知根知底,所以胡院长肯定相信她,不会在她有警告的前提下,还冒险接近夏亦寒,这说不通。
其实这些事,如果胡宾醒着,问问他,就水落石出了,不消还组个专案会熬夜折腾,可惜他老人家还躺在病房,不知得昏迷不醒多久。
不过好在他还活着,楚愈想,不过这样又生出一个疑点,凶手为什么不取他性命?是时间太急失手了,还是故意留他一命,难道就不怕胡宾醒来后,进行指认吗?
楚愈说出了该疑点,齐法医解释道,“是这样,医院里面医生常常会戴手术帽和口罩,又都穿白大褂,所以乍一看,很容易认错人,我们怀疑,凶手是穿戴着全套医生服装,拿准了被害人认不出他,或者会认错人。”
这应该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楚愈沉默下来,开始怀疑自己的思考方向,也许是她的思维错了?因为昨晚和夏亦寒有一次猛烈接触,所以她下意识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怀疑一切事情都和她有关,万一在此事中,她也是受害者呢?
“所以,”楚愈的声音低沉下去,显得忧心忡忡,“你们怀疑,710患者也是被凶手带走了,因为她的特殊之处,加上我昨天强调,暂时不要接近她,所以医护人员都远离她,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刘全点头,“对,我们怀疑凶手这是掩人耳目,想将警察的注意力往失踪者身上集中,本能地认为失踪者就是凶手,畏罪潜逃了!”
这样,事情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链条,暂时符合了所有线索所指,但楚愈还是觉得有奇怪之处,不过她不想再争论,因为若真如刘全所推断,那夏亦寒此刻可能会有危险!
刑警内部开始部署工作,侦查员进一步获取更多线索,排查医院工作者中的可疑人员,同时技术人员找到胡宾的手机、电脑等个人设备,查找最近联系人等有用信息。
血检结果明早才能出来,也只有明天,才能进行大范围搜索,在精神病医院里,一票警察感觉束手束脚,周围都是一群精神敏感者,怕稍微动静大点,整个医院乱起来,到时候可真是群魔乱舞,更不利于搜查工作。
楚愈走出会议室,感觉脚步漂浮不稳,杨琼在外面候着,见她出来,一把抓住她,急不可耐,“楚医生,怎么样,有结果吗?”
因为凶手还未抓到,本着保密原则,楚愈没有透漏会议内容,而是反问,“710病房的门,如果外面锁住,里面绝对打不开,是吗?”
因为她记得,昨天她离开时,反手扣上了门,按了下门把手,算是从外上锁,外面一旦上锁,就要特定人员的指纹才能解开。
杨琼点头,“对,所以我很好奇,是不是有人给她开了门?”
而给她开门的,只能是医院内部人员。
楚愈的心往下一坠,就像是站在阳台一角,角落地面却裂缝密布,突然断裂,整个人失重的瞬间,血液急速往上涌,大脑一时陷入浆糊状态。
第9章
楚愈接任“超人处”处长,已经两年,还加上她爹带着她实习的一年,算得上久经沙场,大大小小的奇事怪事也见了不少,但几乎没有像这次这样,心突然提到嗓子眼,又突然一落千丈,跟玩过山车似的,以前的良好心理素质都提前退休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在揪心什么,担心罪犯逍遥在外吗?这是警察该费神的事儿。是担心夏亦寒的安危吗?可能是吧,如果她真的被罪犯带走,那生命安全会……
等等,不对不对。
楚愈被冷风一吹,一激灵,刚刚急成浆糊的脑子,转瞬又回归正常,开始正常运作起来。
她刚刚就觉得不对,不过专案组紧锣密鼓地部署任务,打断了她的思路,现在一出会议室,冷静下来,众多疑点浮现在她脑海里。
如果凶手另有其人,并试图将夏亦寒带走,那他打开710房门时,夏亦寒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她现在跟其他人话都不会说,怎么会心甘情愿跟人走呢?
如果凶手用药剂使夏亦寒昏迷,将她扛出去,从住院部到停车场有一段距离,还要经过花园,虽然是晚上,但背上扛一个人肯定相当显眼,会引起他人注意。
所以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夏亦寒,除非她自愿配合,在夜色里紧跟凶手身后,走到停车处,钻进车内趴在后座上,躲过保安的检查。
而如果是这样,只有一种可能性:夏亦寒和凶手是同党。
警察们不了解夏亦寒,只知道她是精神病患者,性格内向,会服从医生的安排,像用一颗糖就能骗走的孩子。
但楚愈清楚,别说一颗糖,就算把糖果工厂搬来,夏亦寒看都不会看一眼。她不想做的事儿,谁都强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