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下他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趁着差役换防的时候,她便大摇大摆的跟着混了出来。
甚至——
刻意留下了一些线索,故意让那些人发现犯人已经偷偷跑了,误导他们朝她和轻罗事先商量好的方向去追人。
届时,他们会发现“罗轻”此人已经死了。
因为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仇家,一刀毙命之后又被推落山谷,树枝裂石将“他”的脸刮得血肉模糊,难以辨认。
但也正是如此,才能蒙混过关。
至于那名替死鬼……
乃是混迹城外的一名乞丐。
轻罗曾经身为捕快,自然有打探消息的来源,这建安城中这三教九流之人她都相识,想找一个替死鬼再容易不过。
而乞丐,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没人会理会突然消失的乞丐究竟到哪去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处。
再则,乞丐大多瘦弱,与她的身形较为相似。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
她让冷画用迷药放倒的那名乞丐,并非什么良善之人,之前他曾奸污了一名有夫之妇,若非没有证据,也不会放他逍遥至今。
是以当冷画问起她替死鬼的人选时,她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那个人。
一并除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
想起这些,轻罗再次看向楚千凝的目光便不免充满了好奇。
真是个奇怪的小姐……
瞧她的年纪,恐怕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怎么就敢入狱救人、捏造伪证呢?!
要知道,此事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察觉到轻罗的注视,楚千凝却并没有看向她,而是若有所思的将目光落到了那本《清心咒》上。
虚云大师话中所指,可包括此事吗?
前世的仇该报,但欠下的恩情也须得好好还。
*
冷画回来的时候,轻罗已经走了。
见楚千凝独自坐在房中,她蹦蹦哒哒的凑到了她跟前,“小姐,奴婢回来啦。”
“可有何意外吗?”
“没有、没有。”冷画挥手,“甭提多顺利了。”
“如此就好。”
“嘿嘿……”咧嘴一笑,冷画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注意到她手背上的红痕,楚千凝眸光微闪,“这是……”
茫然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冷画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破了。
“没事儿,可能是被树杈挂破皮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她习以为常一般,并不在意。
“把手给我。”
愣愣的看着伸至自己面前的手,冷画轻轻将自己的小爪子搭了上去。
“多、多谢小姐。”有点受宠若惊。
“是我要谢谢你。”
一边说着,楚千凝一边拿绣帕轻轻擦拭着她手背上的血迹,动作轻柔又小心,“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冷画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顾一味傻笑,“小姐,您说京兆府的人会发现死的人不是轻罗吗?”
这个问题,她前几天就想问了。
闻言,楚千凝神色未变,像是毫不担心的样子,“或许会吧。”
“啊?!那怎么办呀?”
“静观其变。”
就算有人发现死的那个人不是轻罗,想来也不会说出来。
要知道,人是从他们京兆府大狱逃出的。
抓不回轻罗,他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可天下之大,要抓一个人谈何容易,还不如将错就错,至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和身上的那身飞鱼服。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是以楚千凝一点都不担心。
“好了,你也折腾了几天,今夜便先回去歇着吧,让流萤伺候就行。”
“是。”
话音方落,还未等冷画退出房中,便见流萤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小姐,出事了。”
“什么事?!”楚千凝的神色顿时变的凝重。
“大小姐被老爷叫去了望月居,罚她在院外跪着呢。”
“为何?”
“据说昨日大小姐命人给二小姐送了一瓶玉肌露,说是治疗伤疤最有效,谁知二小姐用了之后,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然后不知怎么就惊动了老爷……”
听到这,楚千凝不禁在心底冷笑。
还能怎么惊动,定然是容锦晴母女俩的手笔。
“表姐还在院外跪着?”
“嗯。”
蹙眉想了想,楚千凝眸光微亮,“流萤,取披风来,随我去一趟望月居。”
戏已经开锣了,她这个“看官”不到场怎么行。
而且,她不光要看,还想亲自下场演一演。
孰高孰低,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