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岚很理解地点头,做很多公卫项目,就是做人的工作,既然是做人的工作,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很多时候就是靠“面子”和“人情”工作。
吴岚道:“我知道。这件事辛苦你了,这个项目里有一部分钱是支付劳务费,事后,我会把这部分劳务费都拨给你。”
林强道:“要是你可以先预支给我一部分劳务费更好。我要约他们出来,也总不能干坐着,总是要唱歌吃饭打牌的,不然,谁来呢,是吧?”
吴岚知道是这个道理,只得应了,从项目经费里申请了五千块,先给了林强,让他签字领了钱。
林强从疾控里离开前,在吴岚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他突然说起:“岚姐,你的儿子,在上高二吗?”
吴岚对此非常警惕,像做她这种工作的,遇到心态危险的人的概率比一般人大,她不怕自己出事,但很怕自己家人面临危险。
吴岚故作镇定,问:“你怎么知道?”
林强说:“我的表妹,和他一个班。我看他长得和你真的挺像。”
吴岚并不知道林强的家庭关系,这时候就颔首说:“哦。”
她面上平静,心里却非常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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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岚有自己的工作要忙,萧爸爸带着高二的文科班,这届文科班里很多好学生,学校领导又一直想着学校最好能蝉联文科状元,这样的话,对学校的名声极其好,所以,萧爸爸工作任务很重,都没有办法按时回家做饭了,在老婆总在单位吃饭的情况下,萧子翀就跟着他在学校吃食堂。
两位家长都很忙,家长又担心萧子翀高考完想放松自己和同学出去玩出事,就非要把他卡在家里,在家里又很无聊,这是萧子翀返回高二继续“复读”的原因。
周末,虽是月假,但因为临近期末考试,高中部的大多数住读生不会回家,依然在学校待着。
周六下午,萧子翀和闫然在学校和班里同学打篮球。闫然篮球打得奇烂无比,上场一会儿就退下来,坐在场地边喝水,和班里几个住读的女孩子聊天。
闫然性格好,又是萧子翀的邻居兼竹马,在经过近两年时间相处后,班里的女生,大多都很喜欢和闫然交流。
等篮球打完了,闫然陪萧子翀去水龙头边洗脸擦汗时,有一位个子中等大夏天依然披着黑长直头发的漂亮女生过来,叫萧子翀,“萧子翀!”
萧子翀在高考完后,又把头发剃成了平头,因为这样很凉快,他刚才除了洗脸,还顺便洗了个头,此时被女生叫到,他就有点茫然,慢吞吞回头去看叫自己的人。
周围还有一排水龙头,围着高二(1)班的十几名男男女女的学生,女生们都不愿意就这种事起哄,不愿意萧子翀被别的女生占有,同班男生们却总是荷尔蒙分泌过旺,对这种带着两性关系的事特别能激动。
好几名男生笑道:“班长,有美女叫你啊!”
这位美女也不是那么好被调笑的,当即说:“闹什么闹呢,叫学姐。”
这下把一群高二的男生训得有些讪讪的,他们知道这是萧子翀在高三时候班上的同学了。
因为高三时的同班女生都把萧子翀当成小弟弟,所以导致萧子翀对高三班里的女生们全都是似熟非熟——谁都是姐姐,就也不必区分清楚各位姐姐的不同了。
萧子翀不太记得清楚这位女生的名字,只得含混过去,拿着毛巾擦了擦脸,白净的面孔在树荫下干净得像毛孔都看不见,俊秀又纯净。
女生道:“这些天给你家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只得到学校来找你碰碰运气了。”
萧子翀说:“我回高二在复习。”
女生说:“听说了。不是要出成绩了嘛,我们班里组织今晚去吃烧烤喝酒唱歌,我专门来叫你去。”
说实在的,萧子翀不太想去。原因无他,因为他在高三班里的时候一直被当成小弟弟,所以缺乏归属感。
他曾经认为自己和同龄人处不到一块儿去,因为同龄人都太幼稚了,他去了高年级就会好些,等真的跳级去了高年级,他发现高年级的同学都把他当成小孩子,那滋味还不如在同龄人的班级里呢。这大概也是他退回高二年级的班级后,比以前更能融入群体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原因。
萧子翀说:“但我还是未成年啊,不能喝酒。”
女生给了他一个白眼:“不会逼你喝酒的,班级活动,我专程来找你,你难道不去?你不去,姐姐我可生气了。”
一向只有萧子翀命令别人的,没有他被命令的,这样被这位女生裹挟非去参加班级活动不可,他就更不想去了。
闫然却不知道萧子翀在想什么,他所想的是,既然是去参加班级活动,那必定要花钱,萧子翀的零花钱,都用来养他的大白狗了,哪里有钱去参加活动。他想,萧子翀肯定在为这事为难,但是又不能明说。
闫然便在旁边对萧子翀说:“可不可以带我去?我带了钱,可以去玩。”
萧子翀:“……”
女生看着闫然说:“人多热闹,你们要去,都可以的。”
看闫然要去,萧子翀只得应了,说:“那好吧。我能回家去换一下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