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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国公憋了一口气,“喝!”
    ......
    “喝了多久了?”门口,容妤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就见开阳在一边无聊打瞌睡,饭厅门是关着的,其余小厮侍女也都被人遣走了,只有开阳还在一旁守着,见容妤过来,开阳赶紧打了个哈欠摸了把脸迎了上去,“有一个多时辰了,连酒都喊了三回呢。”开阳伸指头比了比。
    容妤无语,“你就放着他们在里面喝?”
    “不让喝我也不敢呐。”开阳嘟囔,两个他都惹不起。
    “放心,我盯着呢,没打起来,就是方才两人好像撒了会儿酒疯,正巧国公夫人来听见了,”开阳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脸上露出一丝惨不忍睹的表情,打是没打起来,就是自家王爷被骂的有些惨,他还是头一回知道靖国公居然也能学人泼妇骂街,不过,“国公夫人什么都没说就又走了。”
    容妤扶额,又问,“怎么现在里头好像没声音了?”
    “估计是都喝趴下了吧。”开阳也不确定,不过就照靖国公的架势,不将他们王爷灌醉是不会罢休的。
    容妤皱了皱眉,试探性的敲了敲门,喊,“阿爹?”
    里头似乎桌凳碰撞声传来,紧接着一道模糊的男声响起,“幼幼......”
    听出来是靖国公的声音,看来还没醉,容妤松了口气,正推门进去,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拎着个酒坛子晃晃悠悠,脸色涨红就连眼神都有些浑浊,见到容妤,靖国公咧嘴一笑,十分嘚瑟,“幼幼,你阿爹我没输,他忒没用,喝不过哈哈哈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桌面上赫然趴着一个墨袍青年,一动不动也没有反应。
    靖国公还嫌不够似的晃悠悠要去推他,推了两把没推动,反倒是自己一个趔趄倒在了旁边椅子上,手中酒坛应声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吓得开阳赶紧探进了头,“怎么了?”
    “呃,”看着四仰八叉倒着的两人,开阳迟疑了一下,“都醉了?”
    “醉个屁,我没醉!”靖国公不服气,还保持着瘫在椅子上的姿势连眼睛都没睁,双手在空中胡乱划拉了两下,然后脑袋一歪,倒了,还不忘喃喃,“没、没醉......”
    容妤只觉得脑门突突的疼。
    开阳轻咳了一声,“我去叫人。”
    等开阳一溜烟跑了,容妤才进去,真的是乱糟糟的,地上都洒了不少酒渍,还有不少倒着的酒坛,容妤数了数,很好,足够让人好好醉上一回了,吃饭就吃饭,好好的拼什么酒啊!
    靖国公仰躺在椅子上,嘴微开,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另一个倒是乖觉得很,老实趴在桌子上头枕着一只胳膊,隐约还能见到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泛起的红晕。
    容妤心中一动,轻手轻脚的过去,忍不住弯腰凑近去看,啧,这眼睫毛可真够长的,还有这白里透红的小脸,容妤有些手痒,反正现在没人戳一戳也没事的吧。
    指尖刚凑近正要挨到,原本熟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四目相对,容妤能从对方清澈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影子,眨了眨眼,“你没醉?”因为离得有些近,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吐息扑在人脸上,只觉得就跟清风扫过似的挠的人心中痒痒。
    容妤正打算往后退一点,就见这人眸光瞬间一变,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危机感,还没来得及反应,青年动作迅如雷电猛地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往自己身上狠狠一带,容妤重心不稳直接朝他扑了过去,落在他怀里的瞬间就觉得唇上一热,属于男人的刚烈气息迎面而来,急切、霸道,全然不似他在她面前一贯的温和,男人有些粗糙的唇在她的唇上碾压吮吸,牙齿不小心磕碰到痛的容妤不禁闷哼一声。
    娇柔的女声让男人的目光更加凶狠,在她毫无防备之下无师自通的瞄准时机,撬开润泽的唇瓣长驱直入,扣在她后颈的手掌烫得她心中一颤,浓郁的酒香侵入口腔,容妤只觉得身子发软,手胡乱的撑在他腿上想找个支撑点,然后,容妤有片刻的僵硬,大脑瞬间当机。
    渥日!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容妤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旁边还倒着她爹呢,这要是不小心睁眼看见了殷玠还不得分分钟被人道毁灭?
    容妤正打算来点非常手段直接上巴掌扇,然后,就见方才还吻得热火朝天的男人突然松开了她,墨黑的眸子深邃不见底,就那么定定的盯着她,容妤被他看得心中发毛,磨牙,“你装醉?”
    “阿妤,你是我的。”男人像是没听见,愣愣开口,眼中没了方才让人几乎喘不过气的凶戾,清澈懵懂仿佛一个孩子,“我的,你不能不要我......”男人委屈喃喃,松开扣着她脖子的手,转为搂腰,在容妤不善的目光中缓缓凑近,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温热的鼻息扑洒在她的颈间,男声低冽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你不能不要我......”
    容妤,“......”你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看着将自己死死扣在怀里当作大型抱枕的男人,容妤深深吸了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和醉汉较真,就算是要抽也得等酒醒了再抽,那才长记性!
    作者有话要说:按计划还有一章,别等,睡前来瞄一瞄
    第107章 107、桃胶牛乳羹
    等开阳再回来的时候, 就发现自家王爷脸似乎有些红,红的不大正常,就像是被人给掐的, 瞧瞧还带着指甲印呢。
    娇美女郎板着脸坐在一旁,要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嘴唇似乎有些红肿, “开阳,你家王爷有没有撒酒疯的习惯?”女声幽幽, 脸上看不出情绪。
    靖国公已经被小厮扶走了,开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骄傲的挺了挺胸膛,“我家王爷可乖了, 要是真醉了别提撒酒疯了连醉话都不会说,直接躺尸。”
    容妤掀了掀唇, 对他的话表示深刻怀疑,到现在她嘴巴都还是麻的呢, 嘴里一股酒味儿。
    指了指旁边倒着的男人, 容妤言简意赅,“扛回去,记得多灌两壶醒酒汤。”
    开阳觉得容妤的语气有些不对, 悄悄打量了她一下,然后瞬间倒抽了口凉气,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乖乖, 他家王爷不会酒后乱那啥了吧,开阳立马低头不敢多看,连连点头,“放心放心, 两壶不够就三壶,一定让王爷明儿清清白白活蹦乱跳的来见您。”
    容妤,“......”这倒也不必。
    等开阳拖着人一溜烟跑了,容妤看着满地的狼藉,唇边似乎还残存着男人温热的气息,容妤捂了捂有些发烫的脸颊,眉梢却不自觉荡出一丝笑意,小声嘟囔,“真是便宜你了。”
    到了晚上,窗外夜空黑沉如墨,点点烛光摇曳,将屋里的景象照的一清二楚,没有多余的摆饰,卧室空荡得很,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冷硬,可容纳四五人的大床上,原本安然入眠的男人眉心紧颦,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眉头越皱越紧,紧闭的眼睛刷地一下睁开,睁眼的刹那一声“阿妤”脱口而出。
    “王爷,您醒了?”开阳正歪在一边打盹,听见动静赶忙起来,“您头还晕不晕?要不喝碗醒酒汤?”开阳殷勤的将早就备着的醒酒汤端来,黑乎乎的一碗味道还有些那啥,开阳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往殷玠手边递,“趁热喝。”
    殷玠头还有些晕,按了按额角,没注意开阳有些纠结的神情,自然接过,抿了一口,然后就顿住了,“这汤......”
    “容,容娘子给的方子。”开阳还是习惯按原来的叫法,低眉顺眼回答,“味道还行吧?”
    “......甚好。”殷玠努力忽视口腔里弥漫着的那股又酸又涩还发苦的味道,屏住呼吸面不改色的将一碗黑乎乎的醒酒汤全部灌下去,喝完只觉得天灵盖都要飞了,不过神清气爽确实够醒酒。
    开阳默默在一边看着,心中一万个佩服,真不愧是王爷,这都能喝得面不改色,他尝过一口,那滋味,啧,说五味调和都是轻的,十分贴心的奉上一盘子蜜饯,“压压。”
    殷玠扫了他一眼,默默捻了一颗放进嘴里,一颗不够又拿了两颗,总算是将那股诡异的味道给压下去了。
    “王爷,您还记不记得喝酒后发生了什么?”见殷玠似乎有些郁闷怎么容妤会突然来这一手,开阳好心提醒。
    殷玠拧了拧眉,还能发生什么,不就是被靖国公一个劲的灌酒顺便指着鼻子一顿臭骂么,后来似乎还有人进来了......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片段,然后身体猛地一僵,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落,只觉得全身气血直往下涌,耳廓瞬间通红,下意识就要掀被子往下看,不过好在克制住了,扫了开阳一眼,“出去。”
    开阳撇撇嘴,反应说明一切。
    等开阳走了,殷玠才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脸上臊得慌,借着酒劲轻薄阿妤也就罢了,居然还,还......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呢,殷玠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又有些愁,可千万别把人给吓坏了。
    *
    虽然是晚上,但国公府里处处点着烛灯,靖国公夫人撑着额头靠在隐嚢上闭眼假寐,两个丫头正小心翼翼帮着揉肩捶腿,突然有人掀开帘子进来,“夫人,”嬷嬷满脸笑容,“小姐来了。”
    “幼幼?”靖国公夫人刷地睁开眼,就见嬷嬷身后跟进来一位貌美女郎,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阿娘。”身边侍女纷纷转身向她行礼问安。
    靖国公夫人脸上带了笑,摆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亲自携了她在软塌上坐下,捏了捏她有些冰凉的手,有些心疼,“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瞧你手冷的。”
    “不冷,”容妤笑道,“阿爹酒醒了吗?”
    “还睡着呢。”说起这个靖国公夫人就来气,“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不知节制,喝得烂醉不说还......”想到方才自己过去时听到的那些话,靖国公夫人就忍不住扶额,他算是借着酒劲狠狠出了一口气将广平王骂的狗血淋头,简直就是贬得一无是处,这要是换作别人只怕早就翻脸了,毕竟人家是王爷,如今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还不是为了......靖国公夫人忍不住瞥了容妤一眼,烛火下女郎娇靥晶莹如玉,只穿了一身家常素衣,不施粉黛,周身气质清婉柔和,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女郎抬头明眸若清泓,“阿娘?”
    靖国公夫人掩下眼中的复杂,指了指她带来的食盒,笑着转移了话题,“这又是做的什么好东西?”
    “桃胶牛乳,美容养颜。”容妤眨了眨眼,揭开食盒盖子将里头放着的白瓷蛊端了出来,“没放糖,纯天然,晚上喝点也不怕发胖。”靖国公夫人这几天直说腰身胖了,每日膳食减量说是要减肥,晚上更是断断不肯吃东西。
    “你这丫头。”靖国公夫人被她逗笑了。
    煮过的桃胶晶莹剔透泡在牛乳里就跟玉似的,靖国公夫人拿勺子搅了搅,舀了一勺尝了尝,还是温热的,入口丝滑带着淡淡的牛**,“这就是你上回带着人从桃树上扒下来的那个什么桃胶?”想到上次容妤给她看的黑乎乎的一团,靖国公夫人有些惊讶。
    “嗯,”容妤点头,桃胶,平民燕窝,除了杂质多难清洗外没别的毛病,“味道怎么样?”
    “不错。”靖国公夫人笑着称赞,十分给面子的一口接着一口喝,女儿难得亲自给她送夜宵来,绝不能浪费了。
    这还是容妤回府后母女俩头一回单独坐在一块儿闲聊,屋里的气氛十分和乐,时不时还传出阵阵笑声,守在门口的嬷嬷有些欣慰,这么多年了,自打小姐失踪就没见夫人怎么笑过,如今总算是都好了,怕门口守着的人多不方便两人说话,嬷嬷干脆让人都下去。
    一蛊甜羹喝完,靖国公夫人拿帕子拭了拭嘴角,目光落在容妤脸上,淡淡一笑,“幼幼,今晚来不是专门为了给我送一蛊甜羹的吧?”
    容妤知道靖国公夫人心思通透,肯定能瞧出她还有别的事,目光缓缓扫过靖国公夫人美貌依旧的面容,落在她的发鬓上,不过正值壮年,靖国公夫人的鬓角已经生出了华发,这都是这几年长的,一夜白头并非虚言。
    容妤心中微酸,离了软塌,双膝一弯跪在了靖国公夫人面前,规规矩矩磕了一个头,“女儿不孝,让阿爹阿娘忧心了。”一声迟来的亲口道歉,是淮安那个孤苦女郎在弥留之际心中最深的遗憾,如今由容妤亲自说。
    回来这么多天,不论是靖国公夫人还是慕容琛他们都对她当年离家出走的事情绝口不提,就仿佛她真的只是去了一趟南城外祖家,她知道,靖国公夫人他们不是不恼,只是不敢提。
    一声不孝,看着跟前直愣愣跪着的女儿,靖国公夫人嘴唇微动,满心复杂的情绪一道涌了上来,从最初发现人不见了时的惊怒惶恐,到几年音信全无的自责忧思,再到得知人在淮安时的狂喜,最终凝为府门口看到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的女儿从马车上下来时定的心安......不过几息时间,靖国公夫人脑中已经飞快的掠过无数想法。
    烛火颤颤,两人皆静默无言。
    半响才听靖国公夫人轻叹了一声,亲自扶起她,并弯腰为她拂去裙摆上沾上的灰尘,“都过去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是一个母亲给儿女的最大包容爱护。
    容妤眨了下眼,鼻尖一酸,泪眼瞬间就滚了下来。
    “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说哭就哭。”靖国公夫人无奈,塞了条帕子给她,“自己擦,也不怕团哥儿看见了笑话。”
    “他不在,”容妤不自觉的开始撒娇,眼中还滚着泪,脸上却带着笑,小声抱怨,“阿娘如今只惦记团哥儿。”
    “你还跟你儿子吃醋不成?”靖国公夫人斜了她一眼,朝她伸手,容妤立马靠了过去,靖国公夫人顺了顺她的长发,“头发养护的不错。”
    “那可不,天天都是黑芝麻核桃糊糊,”容妤勾了一丝靖国公夫人的头发在手指上卷着玩,“阿娘也天天喝,保管效果不错。”
    靖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头,“好。”
    容妤知道靖国公夫人虽然不主动问,但还是想知道她这几年的经历的,想了想,简略的将能说的都说了,怕靖国公夫人听得难受,还特意挑了轻松些的趣事来讲。
    其实靖国公夫人多少也知道一些,毕竟有祁大夫这位围观了全程的人在,听女儿刻意将一些事情隐瞒,靖国公夫人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难受,女儿大了,懂事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划破了手指就哇哇大哭要找阿娘吹吹的小姑娘了。
    静静听容妤说完,靖国公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盘旋了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幼幼,你与广平王?”
    容妤早就料到了靖国公夫人会问起,弯了弯唇,回答的十分干脆,“阿娘,我喜欢他,”像是知道靖国公夫人准备问什么,容妤笑了笑,淡淡道,“就只是因为他这个人,跟他是不是广平王和是不是团哥儿的生父没有任何关系,毕竟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可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殷玠为了她能甘愿伏低做小百般讨好,既然他走了九十九步,那这最后一步她愿意迈出,容妤从来都不否认自己喜欢他的事实,且一天比一天更加心动,不是因为他是她孩子的爹,就只是为那个能亲手为她刻木簪、能亲自下厨浪费了十多只鸡才勉强熬出一碗合格鸡汤、能悄悄挑灯夜战专研话本并仔细留下笔记的赤诚青年。
    靖国公夫人没想到女儿居然这般直接,一时间都有些惊到了。
    容妤将她与殷玠如何在淮安相识,又是如何识破她们母子身份娓娓道来,只不过中间省略了殷玠刻意隐瞒的事情。
    这段故事是靖国公夫人所不知道的,祁大夫也只了解个大概,现在听容妤缓缓说来,靖国公夫人时而眉心紧皱,时而舒缓展颜,在听到团哥儿被掳时忍不住心都吊了起来,却又在听到说中秋灯会殷玠向女儿展露心意时挑了挑眉,当容妤说到殷玠尚且不知道团哥儿身份却已经做出了愿将他当亲子待记入玉碟来日继承王府时,靖国公夫人心中瞬间掀起了巨浪......
    看着女儿提起广平王时不自觉变得更加柔和的眉眼,靖国公夫人心中了然,只怕女儿今夜来请罪是一回事,再有就是帮情郎说好话来了,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窗台,外头隐约可见一道黑影,靖国公夫人撇了撇嘴,还真能憋得住!
    “你不恼他?”静静等容妤说完,靖国公夫人问。
    知道靖国公夫人问的是什么,容妤点头,“恼,但是,”容妤顿了一下,“恼归恼,喜欢也是真喜欢。”在她心里,当年的事怨不到殷玠头上,至于恼嘛,既然当时已经说开了坦诚相待,容妤也不想揪着这点不放,毕竟人都是要向前看,她不想因为一点小误会就否定一颗真心。
    “那你不怕?”靖国公夫人问得没头没脑,容妤却听懂了。
    “没有什么怕与不怕,”容妤摇头,没有人能预料之后的事情,路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是好是坏总得走过之后才知道,更何况,她相信殷玠。
    容妤问她,“阿娘,当初你嫁给我爹时,怕吗?”
    一句反问,成功让靖国公夫人怔住,思绪一下子飘远,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雨夜,盛京城里出了名的桀骜青年直挺挺的跪在家门口,只为林老爷子能开门让他说一句话,求亲。
    林老爷子三进三出内阁,当年靖国公来求亲时,正巧林老爷子获罪,被贬为边陲小镇的县令,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国公府世子,一个是县令之女,朝中还有不少政敌虎视眈眈,这个时候靖国公却凑上来了,不管不顾以正妻之位为聘,并当场许下不纳妾不养异腹子的诺言,爱她护她敬她,几十年过去了,他也确如当初所承诺的一般......
    “或许殷玠在外人眼中有千百般不好,但人无完人,在我看来他样样都是好的。”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容妤说的很坦然。
    “我的幼幼长大了。”靖国公夫人静默良久,叹了一声。
    长大了,懂情爱了,想嫁人了。
    女儿独自在外头过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有不同的,比从前更加的坚韧,有主见,能当得起家了,明明是自己从前一直盼着的事,可真的当这一天来临她却又有些难过,雏鸟长成,终究是要独自出去筑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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