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个人喜欢出差,叶老师也不例外。
只要张主播的节目一到点儿,他有空是必须看的。
领导要视频查岗,逗他,问在外面有没有拈花惹草。
拿着手机转一圈儿,略过电视屏幕,张西尧眼尖,看见了自个儿工作的样子。
他咂下嘴:“啧啧。”
“电视,我看见啦别躲!”他把脸凑近一些,“你是有多喜欢我啊叶老师?人就在你家床上了还看电视。”
没想到出差提前结束了两天,叶端就订回去的机票,退完房准备去出租车乘车点打车,刚好路过珠宝行,他看见橱窗展览的一对戒指,驻足,推门进去。
“我想看看橱窗那一对戒指,谢谢。”
“好的先生,请稍等。”导购去取来摆在他面前,“这对戒指是设计师独立品牌,因为设计师的爱人病逝我们才拿到销售权,仅此一对。”
简单,但是不素,雕刻很有设计感。白金材质,钻也小巧,很低调。
导购继续说:“不过,这是一对男戒,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您把戒圈调整成女式范围。”
“不用,”叶老师笑了笑,“就它们了。”
导购愣一下,随即也笑:“祝您幸福。”
刷卡付账,购买过程不到五分钟,再出来身上就多了一个绒布小盒子。
他什么都没告诉张西尧,飞机落地自己打车回家,按指纹锁,进门。
这会儿是晚上七点,张主播已经下班,刚吃过饭正抱着猫坐地毯上打游戏,听见门响扭头,登时眼睛瞪大。
游戏机一丢猫一放,从地毯上跳起来就往人身上扑。
一米八六的叶老师怀里搂着个小狮子脚上趴只猫,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往沙发走。
“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得一星期吗?”
“提前结束,”叶端呼噜一把他的毛儿,“要不我再出一趟?”
张西尧剪头发是要必须经过台里允许的,精确到毫米,这时候头发乱糟糟的,刘海儿趴在额头上,竟然跟大一时候无比相似,看不出来是快要奔三的人。
“哪儿也别想去。”他说。
接完吻正准备从人身上下来,手被硌一下,硬的,张西尧就去摸他兜儿,掏出来个绒布盒子。
打开来,呼吸一滞。
一对戒指。
“被你发现了,”叶端从他手里接过戒指盒,取出其中一只,捧着他的手,将小小的戒圈缓慢而坚定地推到无名指根部,调整好大小,用力握了一握。
“我这人很坏,固执又别扭,唯一的一点点好全部来自家教。但是当我从悬崖跌落时,你义无反顾、不假思索地接住了我,用你骄阳般的怀抱温暖我,”
“我无以回报,只能用余生,连同这尚未腐朽的灵魂与身躯,献给你,统统献给你。”
他说完,神圣而虔诚地亲吻爱人的手背,随即对上那双灿若朗星的眼:“我们结婚吧,好不好,阿尧。”
吻是真的能灼伤人,被亲吻过的手背腾地烧起来一团火,这簇火苗一直烧到他心脏处,兴奋到颤栗。
张西尧用力点了点头,学着对方的样子,将另一枚戒指戴上他的无名指。
随后,十指紧紧交扣。
叶老师这次出差完就提成副教授,刚好临近学校放暑假,两人想的是借着假期去国外拿个证儿,婚礼什么的就不办了。吴女士不乐意,把小儿子连同小儿媳妇一同狠狠批了顿,等他们从国外回来还没歇下两天,被传到父母家里去,老叶居然也在。变戏法似的,多出两套男士礼服。
一模一样,好看的乳白色,熨烫得平平整整。
张西尧:“您几位怎么闷声不响净整这些啊,诶哟我真是……叶老师你快来咱们去试试。”
嘴上嫌弃着,心里比蜜甜。
试试就试试,量身定做的,非常合适。
三十而立,叶端找时间把肩上的纹身洗了,要结婚的人,觉得不应该在身上留东西。张西尧陪着他一起,说挺好的。
婚礼地点定在了吴女士的个人庄园,规模不大,但该有的都必须有。
老妈和嫂子给他们俩念着流程,少爷一阵儿头大,倚在少奶奶肩上胡乱答应。
请柬特精致,沉甸甸的,邀请的全是至亲与好友,叶端对着花名册用蝇头小楷一笔一划地书写,张西尧在一旁用火漆印章封口。
收到请柬岑重山还挺意外的:“结婚?谁结婚?你结婚?跟谁结?你不是一直和小尧儿在一起呢么?”
叶端:“我说过我结婚对象不是他吗?”
岑重山、汪洋:“尧儿牛批!”
眼瞧着日子就近了,上回参加婚礼是作为配角儿,这回成为主角儿,不慌是假的。
慌得一夜没怎么睡着。
婚礼前一天是不能见面的,在张家睡,隔着一道墙。
不能见面不代表不能发微信,张西尧凌晨一点问一墙之隔的叶老师:“睡了没?”
回信很快过来:“睡不着。”
紧张的不只自己一位,睡不着就聊聊,反正四点就得起床化妆,虽然妆也没什么好化的,天南海北的聊。
到两点的时候张西尧突然收到一陌生号码的短信:大学时候对你做过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新婚快乐。祝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