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一声“好”,想想顾从燃的妥当安排,又添一句“顾总晚安”。
聊天界面没再有动静,许沉河搁下手机关灯睡觉,本以为换了地方会难以入睡,没料到自己低估了药效,不多时意识就被梦境所替换。
睡完一觉人精神得多,许沉河洗漱过后打开外卖软件正想叫份早餐,门铃就响了。从猫眼里窥见周特助的脸,他忙把门打开请人进来,周特助挺客气,连早餐都给他买好了:“顾总说你病了,这几天得吃清淡的,我买了青菜瘦肉粥和小笼包,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让人家堂堂一特助给他送早餐上门,许沉河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以后我自己去买就行了,不用你这么麻烦。”
“还没行,”周特助摆摆手,“你暂时最好先别露面,要买什么喊我就OK。”
他翻了翻自己的包,摸出个长长的清单递给许沉河看:“所需的生活用品我给列出来了,你看看还有没有要添的,我下午去百货超市帮你购置。”
许沉河粗略地浏览一遍,周特助办事细致,该有的都考虑到了,他一时想不出缺什么,于是把清单还过去:“就这些吧,麻烦你了。”
“不碍事,”周特助又在包里掏出两份文件,“这是江先生的个人资料以及他生前所参演的影视剧、所有合作艺人的详细资料,你有空就多看看。”
厚重的两沓文件捧在手里,许沉河却只捕捉到“生前”二字。
“能冒昧问一句,江先生是何种缘故去世的吗?”许沉河问。
顾从燃和江画是公开关系的情侣,江画的去世必定带给顾从燃不小的打击。许沉河不敢拿这个去问顾从燃,怕勾起别人伤心事是其次,主要是他不想顶着和江画极像的脸去说起这样的话题。
“跳海自杀的,”周特助长叹一声,“多好的人啊,说没就没了。”
“外界都不知道吗?”许沉河迟疑地问。
周特助摇摇头:“江先生去世的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顾总对外都宣称人是失踪了。”
大家信不信不得而知,但是现在失踪的“江画”回来了,之前传出去的言论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周特助放下东西就走了,许沉河顶着巨大的压力翻开资料,静谧冗长的几个小时,他快速地读完了江画的一生。
江画毕业于传媒大学表演系,在校时就参演了一部校园网剧,此后便一路顺风顺水。入行后没多久,江画被当年还是工作室的炫燃娱乐重金挖走,工作室虽小,但手握一把好资源,江画的跳槽反倒使得他拥有了更高的热度。
27岁时,江画凭借民国爱情片《秋水共长天》斩获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如此辉煌的人生不知为何被他亲手过早地画上了句点,次年初夏,他在生日的前一天把往后的日子涂成了空白。
资料摊在盘着的腿上,许沉河望着茶几发了好久的呆,像看完了一本BE小说而无法抽出沉浸其中的感情。
是桌上手机振动的响声扯回他的思绪,许沉河倾身抓过手机解锁屏幕,顾从燃发给他一条消息:我今晚下班后过来。
愣怔半晌,许沉河转头给周特助打电话:“周特助,麻烦你下午帮我多买一双棉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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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沉河和江画会是同一个人吗?
第4章 没走完的人生
日暮西沉,许沉河终于将周特助亲自送上门的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给归置好,百来平方的屋子瞬间多了份填充感。
客厅与宽景阳台仅一面推拉落地窗相隔,开间朝南,拉开浅蓝和米白的双层窗帘,无论哪个时间段赏景,都别有一番滋味。
客厅和餐厅浑然一体,与餐厅相对的厨房飘出丝浓香的味儿,许沉河趿着合脚的棉拖走去厨房,转小火,再用汤勺搅一搅汤中材料,约摸半小时后加盐调味。
走出厨房,许沉河给顾从燃发消息:顾总,你大概几点到?
对方立刻把电话打了过来:“我刚下班,路上堵车,到浮金苑差不多得七点。”
“你吃饭了吗?”许沉河问。
听筒里鸣笛声不断,听起来像稀释了顾从燃简短的回答:“还没。”
许沉河轻捻餐桌上烤瓷黑花瓶里紫罗兰娇嫩的花瓣:“顾总不嫌弃的话,要不要来试试我的厨艺?”
挂电话后,许沉河撸起袖子踱回了厨房,闷头忙活半天,做最后一道菜时耳尖地听见外面门开的轻响。
棉拖踩在地上时声音不大,但顾从燃高大的身影立在厨房门口时许沉河余光就能瞥到。
“下午买的棉拖?”顾从燃倚在门框上,“动作挺快。”
“是周特助的功劳,这一室的东西都是他一下午给购置回来的。”许沉河将蚝油浇到翻炒好的通心菜上,“马上就能开饭了,你稍等下。”
搅和菜和蚝油,许沉河关了火,利落地把菜转到青花瓷盘上。新矿爵士白桌板上放三盘菜,盐焗手撕鸡、滑蛋炒牛奶、泰式蚝油通心菜,看得人食指大动。
饭前喝汤有益,许沉河盛好两碗排骨萝卜玉米汤,顾从燃面前放一碗,自己面前放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