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该输血了?”多次血液透析会损失血小板出现贫血症状,就需要输血。
陈好却摇了摇头:“我觉得还行,下次再输吧。”
陈最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该输就输,不该省的钱别省。”
陈好低头吃面,不说话了,过了好一阵才说:“哥,要不然我们把房子的尾款多付一些吧,给那么多利息多不划算。”
陈最手上有笔钱,但是这笔钱他不能动,他们都在等待合适的肾源给陈好换肾,光换肾就是好几十万,还有后期的排异药物护理费用等等。
他知道陈好心里不好受,怕过于拖累他。陈好只比他小两岁,但从小就是想得多的性格,反而生活上他照顾陈最多一些。
“你想这些事做什么?这些我知道搞定,你别管行么。”
陈好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似的:“哥,我想去打工。”
陈最又听到这话,有些恼:“你打屁,你这身体能干什么。”
“我可以做些简单的工作,我可以……”
“闭嘴,你什么时候长到一百四你再跟我说这话,不然别再跟我提打工这两字。”
陈最生气了,陈好只好抿着嘴,不敢再说话。
陈最洗漱完就回到自己房间工作。他的房间就是一个简易的录音棚,房间一侧放着录音用的电脑和各种设备,床对面是一架电子琴,床头的墙上挂着四把吉他,反而那张床在这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兀。
下午回来时,他在车上突然有了一段音乐灵感。只是过了一段时间,这灵感有些模模糊糊的,他取下一把吉他调好音,试了几次,总觉得不太对劲,跟他想象中的感觉有差距。
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有点灵感枯竭的味道。已经写了很多歌,看着唱自己歌的人大红大紫,开始还能在别人的成就上暗地里感到一点满足,时间久了,就很疲乏,况且,这段时间他脑子里想了太多东西,并没有处于一种良好的创作状态中。
他把吉他挂回原位,刚躺在床上,就听到房门打开了。陈好拎着枕头,十分自然地把枕头往他床上一扔:“哥,今晚我跟你睡。”
“滚,挤死了。”话是这么说,他身体却往里挪了挪。
陈好笑嘻嘻地爬上床:“你还在生我气呢,别生气了嘛,我听你的不去打工了。”
每次他跟陈好吵架,陈好都会跑过来撒娇耍赖求和好,小时候他比陈好发育得早,看起来的确很有大哥的样子,现在这小子跟他差不多高,陈最有点受不了,硬梆梆地说:“等你换了肾,到时你不想打工都不行。”
“嗯,到时候我养你。”陈好贴过去搂着陈最背对他的腰。
陈最烦躁地把他手打开:“离我远点,热死了。”
陈好身子往后移了移,但手臂还是搁在陈最腰上。
陈好看到陈最后肩上露出来的那两处红红紫紫的咬痕,眼神暗了暗,拿头顶抵着陈最的背心。
两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陈最所有事情陈好都大概知道,比如,突然来的透析的钱,年初买的这房子,这才总算结束了两兄弟一年搬次家的漂泊生活,这房子还是陈好极力劝说陈最买的。
陈最不愿意让陈好知道,所以陈好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没办法为陈最分忧,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不给他添堵。陈最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救命稻草,唯一的。
【作者有话说】:陈好小朋友是个白切黑!
第5章 陌生人
现在陈最的日子已经好过很多了,说是他近些年最好过的日子也不过分。
小时候他就比陈好叛逆一些,成绩也不好。陈好爱学习人也乖,自然受父母偏爱一些。
不过他们兄弟的感情并没有因为父母的偏心而受到影响,因为陈好总是偏心他。父母偷偷给陈好的东西和零花钱,陈好转手就偷偷给陈最了,他挨打挨骂时,陈好哭得比他还厉害。
陈最性向觉醒早,六年级喜欢一个男孩子,小流氓似的堵着人家,非要当人男朋友,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他更是挨了不少揍。
但这并没有教会他如何隐藏自己,却成了家庭矛盾爆发的导火索。他父母开始争吵,有时甚至大打出手,父母不和的原因已经不是他的离经叛道,而是各种生活中积累的大大小小的矛盾和怨气。
他刚上初中,父亲出轨,紧接着就是父母离婚。他们兄弟都跟着母亲,他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笔钱一次性付清他两的抚养费,从此人间蒸发。
他上高中开始接触音乐,从此在音乐里找到了自己,也认识了一些朋友,开始慢慢从自己和家庭的阴霾中走出来。
可在陈好14岁时,他就得了慢性肾衰竭。这个病不会立即要命,但是却需要长期药物和透析治疗,规律的治疗大部分可以维持十年以上的寿命,而更有效,生活质量更好的治疗,则需要换肾。无论哪一种,都需要巨大的花费。
陈好的病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一家人的头顶,两年之后,她母亲在花光了家里所有钱,并在借无可借还面对一堆催账的债主时,终于忍受不了从他两生活中消失了,只是时不时会往他卡里打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