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我还要去找太爷爷。”
“姐姐,我跑不动了,你抱我!”
“谁让你吃那么多,受不了你了!”万沝玉无奈,只得俯身将大眼睛抱在怀里。
大眼睛四肢蜷缩,直接来一个仰躺姿势:
“是……,算了,不说了,他对我还是挺好的。咦!姐姐,你去找太爷爷,也是为了鳅儿吧!”
“是啊,收的第一个徒弟,是要给他讲课的,我自己都稀里糊涂,怎么讲?我先让太爷爷讲给我听,然后,我再给鳅儿讲。”
修行以来,万沝玉第一次这么认真,平时都是应付了事,实在应付不了的时候,来上一句“我去后山修炼。”明知道她是带着大眼睛到后山玩,家里人也只有干瞪眼……后山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再说,一个女孩子,早晚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谁知道嫁到哪里?家里也不指望靠她撑起整个家族,对她修行时的各种偷懒耍赖,也就当没看见。
万家大院门口。
几辆兽车排成一列,十几名身着深紫色劲装的弟子垂手站在车旁,几名家奴满头大汗,往车上装着行李。
一个虬髯大汉站在门口,对并立在下首的两个青年交代着。
“爹!”
“出什么事了?大哥这是要去哪?”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这样的情形,万沝玉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而且,事还不小。
“哦!我的乖女儿回来了,来!到爹这里来!”虬髯大汉两眼一亮,大嘴一张,发出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一脸严肃转眼成了朵花,原本呈扇形的胡须,瞬间开成半圆,脸上的皱纹全挤到眼角去了。
扯过衣袖,轻轻沾去万沝玉小脸上的汗水,又伸手拈去万沝玉头发上的一截枯草,方才拍了拍万沝玉的肩膀:
“去和你大哥说说话,凤酩山附近有兽潮集聚,他们派人来请援,你大哥可能会去两三年的时间才回得来。”
万沝玉知道,大嫂的娘家就是凤酩山,做为联姻的两山守望者,凤酩山的事也就是白水山的事。
“大哥!你先去打!过两年我去帮你!”万沝玉对着大哥万江流挥了挥小拳头:“我很厉害的喔!昨天我已经通达第四重了!”
“好!大哥等着你!”万江流双手搭在万沝玉肩上:“不过,建脉四重可不行!必须要达到合脉才能过去。”
“你别用老眼光看人!合脉是吧,你等着!两年内,我不进合脉层,我就不姓万!”万沝玉仰起头,双眼透着坚定。
虬髯大汉一愣,笑眯眯地接话:“我万重山的女儿,不姓万姓什么?”
“跟鳅儿姓,我姓鳅!”
万重山“……?”
万江流“……?”
“我找太爷爷去了。”意识到失言,万沝玉低着通红的小脸,转身一溜烟,跑进院中……。
…………
先罗寨。
族长府后院的一个小院落。
“嘭!”
“呯啷!”
“罗卜丝!”
“你疯了!在家里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罗赞皱着眉,客厅里,一地的碎片。
本就不多的摆件,被罗卜丝一阵疯跑,起码毁了三成。
罗卜丝双手用力掐着抖动的右腿。
“少主……!”
罗卜丝惊恐地看着罗赞,带着哭声开口道:
“邪门了!我控制不住我的脚!痒得难受!”
罗赞看着罗卜丝的腿,只见抖动的愈加剧烈,掐在腿上的双手,青筋曲张,眼看真不是罗卜丝自己能够控制的。
“出寨!到外面疯去!注意安全。”
“谢谢少主!我走了!”
罗卜丝右腿一步跨出,离地三尺有余,跨度足有八尺。
罗赞和刚刚走出客厅的罗卜条看得目瞪口呆!
右脚落地后,左脚迈出,离地半尺,跨出两尺,这还是在右脚惯性的带动下。
罗赞和罗卜条看着连连点头……左脚没毛病,正常!
罗卜丝右腿又是一步跨出,这次离地四尺,跨度接近九尺。
落地后,左脚险而又险,刚好从院门跨出。
看着院墙外,罗卜丝身起,身落,渐渐远去的背影。
哪里不对?哪里不对!
罗赞眉头紧锁,一手抱胸,一手杵着下巴:“一步一步的看,没问题,怎么连起来看,这么别扭?”
罗卜条捏揉着自己的左臂:“一步一蹦跶。”
“噗!”
放下捂住嘴的手,罗赞转头瞪了罗卜条一眼:“有这样说自家兄弟的吗?你见过这么瘦的蛤蟆?去!把客厅收拾一下。”
“嗯!”罗卜条转身离去。
“一步一蹦跶,别说,还挺像的!”待罗卜条进入客厅后,罗赞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看看被他毁了些什么?月利还是得扣一点,不然不长记性。”
看热闹归看热闹,自家院里的损失,还是要得盘理盘理,还得往家族总管那报呢,摇摇头,罗赞转身回客厅……
“少主小心!”
罗赞一抬头,一件黑乎乎的暗器,对着自己的头疾射而来!
曲膝!收腹!含胸!缩脖!
咻——!
一个陶杯擦着头皮而过……!
这时,客厅里一阵“乒乒砰砰”的声响,传到罗赞耳中。
“罗卜条!”
“我只是叫你收拾客厅,你怎么拆房了!长脾气了你!”
站直了身子,罗赞边走边嚷嚷,三步两窜,冲进客厅。
两个呼吸后,罗赞飞纵出客厅,身未停,声已出:
“罗卜缨!罗卜缨!”
“哎!少主!我在呢!”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烧火女奴罗卜缨连忙应声。
刚才就是她,出声提醒了罗赞。
“快去禀告族长,我们院子中邪了!请大巫师爷爷来一趟!”罗赞回望一眼客厅,向着罗卜缨的方向连连挥手。
“哦!我马上去!”自开始就躲在角落里,双手一直在搓衣角的罗卜缨,一跺脚,风一般地冲到院门,屁股一扭,离开了罗赞的视线。
罗赞感到左腿有些发胀,许是刚才冲的太急,落地时挫伤了。
罗赞伸手捏揉着腿,抬头喊道:“罗卜条!把扫帚放下!到院子里来!”
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
族长罗仲滚和大巫师匆匆赶来,罗卜缨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还没到院门,就见院墙内一个身影,升起,落下,一个呼吸后,升起,落下。
“是少主!”罗卜缨认出了那个起落的身影。
罗仲滚眉头一掀:“这是干什么?”
“一步一蹦跶呢!”罗卜缨只顾抬头看着院墙,随口应着。
罗仲滚:“……”
大巫师:“……”
一进院门,罗仲滚和大巫师一阵嘴角抽动……
院里,罗赞一脸的血,右脚蹚一步,左脚来一蹦,右脚又蹚一步,左脚再来一蹦,就是停不下来。
罗卜条左衣袖已经撕开,手臂上都是抓挠的血痕,仍对着空气不停挥舞。
“刚才,罗卜丝就像少主一样蹦跶,少主让他出寨去呢,少主他……”咬了咬嘴唇,罗卜缨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少主可能也想出门,结果……,结果撞到门楣哦。”
罗仲滚想了想,也只可能是这样了,罗卜条?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可能对罗赞动手。
感觉身边的大巫师有动静,扭头一看,这?
大巫师全身都在颤抖,两只手举到胸前,攥紧,伸开,攥紧,又伸开,放下,又举到胸前。
罗仲滚伸手到大巫师眼前,不住摇晃:“大巫师,你不会也中邪了吧?”
“元力!元力!这是元力!”大巫师把头歪朝一边,避开罗仲滚晃动的手。
“得了得了!赞儿都这样了,你还在这激动上了!什么元力?你说清楚!”罗仲滚有些不满,一起过来是解决问题的,你不但光站着,还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不过,这元力是什么?好像听过。
大巫师看着罗仲滚,两眼放光:“仲滚!元力是,元力是……唉!这么和你说吧!能人!能人你知道吧?”
罗仲滚点点头:“知道啊。有的人,自幼就显露某方面的天赋,这就是能人。”
“是啊,能人之能,基本都是天生就觉醒的能力,所以是天赋。”大巫师不由感慨,接着罗仲滚的话题,开口道:
“能人无须付出多少,天赋就能使他超越众生,并且学有所成,终究成为能士;再以天赋所能承接祖技,挟一技之长安身立命,这是技士。”
“嗯!技,也是人群部族生存的根本!”罗仲滚眼睛一刻不离蹦跶不停的儿子,但话也没停:“有的技士,能够以己之能,补足祖技的缺陷,形成自己独到的施技理念,施技之法,这是术士。”
大巫师一挥手:“可这一切,都离不开天生的能!那为什么,每个能人所显露的天赋不同?”
罗仲滚:“这……”
“世间有万物,物皆藏万能!”大巫师瞟了眼正抱着树喘气的罗赞:“胎儿靠母亲的气血成长,十月啼落,为何能自己呼吸?能壮大自己的生命?这都是生命的本源……胎元在起作用啊!”
“胎儿弱小的生命,仅需母亲的一点气血就能维护,胎元力只要有一丝,与生命保持联系就行,更多的是滋养体内万能。”
罗仲滚静静地听着,就连两人身后的罗卜缨,尽管一脸懵懂,也是很认真的样子。
“一旦婴儿出世,突然切断了母亲气血,这时所有的胎元力,全力爆发,启动了婴儿自身生命力的运行,已近枯竭的胎元核,自我封闭。而失去胎元滋养的各种能,瞬间陷入昏睡,蛰伏。”
说到这,大巫师神秘一笑:“也有那么一两种能,没有昏睡,一直伴随着婴孩成长,这就是天赋!”
“如果万能没有沉睡,那这人会有多强大!”罗仲滚一手捻着颏下长须,缓缓点头。
突然,手一抖!
两眼睁得浑圆,炯炯放光地盯着大巫师,双颊不停颤动:“元力!元力!你是说,赞儿,赞儿他们,觉醒了胎元核!!!”
“是!也不是!”
这时,大巫师却是一脸郑重:“他们身上的异象,的确是元力窜动,即使不是胎元核觉醒,也是封印出现了松动。得尽快把他们送走。”
罗仲滚:“……?”
看到罗仲滚一脸的疑问,大巫师开口道:
“世间有那么一些人,自称为修行者,他们,知道万能蛰伏的原因,并且一直在运用秘法,觉醒元力,以元力刺激蛰伏之能的苏醒。”
随即,大巫师指着罗赞:“我们先罗部,没有引流和控制元力的秘法,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不是元力陨尽,就是元力窜入心,脑而亡!”
“嗯!送到哪里?我来安排,不!我亲自带队送去!”
罗仲滚也明白,这将是先罗部的一次机遇,千秋万代觉醒潜能的一次机遇!
“白水山!”
大巫师接着开口道:“自三少爷从白水山下回来后,这几天我一直在推断这事,既然那个男孩能够进山,证明白水山是有守望者守护的,守望者……也是修行者!”
“可,该如何进山?”
“守望者并不在神山里,而是伴山而居,只要沿着白水山找,就一定能够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