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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迟和林继阳再遇见的时候,是在一个沈青迟尴尬,甚至可以说难堪的时刻。
    彼时她被陈知遇死死拉扯着——就在五分钟前,她撞破了他的出轨现场,陈知遇也因此,从她的男朋友,成为新鲜出炉的前男友。
    “青迟,你听我解释……”
    陈知遇一把将她拉进沿街巷子,动作粗鲁,全然没了平时斯文的模样。
    时值二月,寒假刚过,江城附中附近的学区楼似还未恢复生机,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脸在影影绰绰里,几多阴郁。
    沈青迟被他拽得闷哼一声,她盯着他住在自己胳膊的手。
    就是这只手,几分钟前,覆在女人3的身体——被她撞见时,他跟另个女人缠作一团,想来这只手碰过的地方,远不止她看见的那些。
    胃中翻搅,恶心感上涌。
    “放开!”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对你和别的女人是怎么躺在一张床上的没有兴趣,既然你出轨,那么好,我们分手。”
    声音隐怒,语气却冷静到近乎冷漠。
    一身黑色,及肩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下,素颜,厚重的黑框眼镜遮住小半张脸的女人,露出的尖尖的下巴和茜色的唇,那唇抿得不近人情,好一副油盐不进的无情模样。
    陈知遇只觉心里针扎了一下似的——这女人,就连这个时候都能冷静得下来?
    慌乱里蓦地一阵憋闷感,他死死抓紧了她,低吼,“青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不,结婚了!你现在……要跟我分手?”
    “亲戚朋友都通知了!这个时候分手,你让爸妈怎么做人?!让我怎么做人?”
    沈青迟扯了下嘴角,面色冷然而毫无感情,这让她嘴角的嘲讽变得越发刺人。
    陈知遇被刺了下似的,憋闷感被屈辱取代,他脸色难看,声音难听,“青迟,你真觉得,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沈青迟面无表情。
    陈知遇冷笑,“我们交往一年,你让我碰过一次吗?”
    “我知道你保守,你传统,好,我体谅你,可你就不能也体谅一下我吗?”
    “我是个正常男人,女朋友碰都碰不得,亲一下都好像要了你的命似的,你知道我多憋屈吗?”
    沈青迟盯着他,脸色紧绷。
    陈知遇深吸口气,缓了下声音,“青迟,我们互相理解一下,嗯?这次我真是一时鬼迷心窍,都是那女人勾引我……你放心,等我们结婚了,我有了你,绝对不会再碰别的女人!我错了,你打我骂我,但……别提分手,行吗?”
    眉眼带了一点祈求。
    这男人当真是个谈判的好手,一番话刚柔并济打一棍给个甜枣,现在又变脸变得这般顺畅?
    他当个物理老师倒是屈才了,该跟她换一下,也当个国文老师才是。
    沈青迟抬了抬下巴,睨他,吐出的话小刀子似的又薄又冷,“不行。”
    “我谢谢你体谅我,可惜我体谅不了你。你尽管去过你正常男人的生活,我再说一次,陈知遇,我们分手了,你干脆点,我们还能好聚好散。”
    “去他妈的好聚好散!”陈知遇再忍不住,一把揪起她衬衫领子,将她按在墙上,沈青迟后背一痛,闷哼一声,她挣扎,但男人女人天生的力量差距此刻尽显,她只觉呼吸困难,陈知遇的声音忽远忽近:
    “你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
    “真以为我陈知遇非你不可?”
    “你搞清楚,现在是你离不了我!你在我之前,相亲多少次你自己没数吗?就你这性子,要是没我,你这辈子都是嫁不出的老处女!”
    “你……”
    沈青迟只觉胸膛被灌了一腔水泥,又冷又堵,但不及反应,因为陈知遇的话没能说完——
    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扯过他的衣领,重重将他撙在墙上,抬手就是一拳。
    砰!
    骨肉相击,声音钝钝。
    沈青迟弯着身子咳嗽得厉害,她艰难的转头看去,便看到一个人挡在了她面前……
    个子很高,深色的带兜帽的羽绒服,背对着她,看不到模样,只看到他高高抬手,砰地又是一拳落下……
    方才还一脸扭曲的陈知遇,嘴角立刻出了血。
    他怒,“你他妈谁!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我跟自己女朋友说话……”
    “女朋友?”
    沈青迟听到那人声音带了一点笑意。他蓦地将陈知遇抵在墙上,胳膊横怼着他脖子,好一招手臂锁喉!而后他侧了头,“小姐姐,请问下,这人渣是你男朋友吗?”
    才喘匀了气的沈青迟,抬头就见使着锁喉术的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不觉一怔,方才只觉这人个子很高,现在看来,他得长相比他的个子更抓眼。
    他身材瘦长而不羸弱,头发蓬松微卷,围着素格子的围巾,这样笑着时,露出了一边小小的犬齿,无害得仿佛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好像刚才出手便见血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但不知怎的,这样有些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却没什么违和感。
    一个气质独特的,好看的,年轻的男人。
    沈青迟脑海中几乎立刻冒出这个念头,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不。”迎着两道不同的目光,她面无表情的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陈知遇大怒,“沈青迟,你敢……”
    但他仍未能说完,这个年轻男人的拳头再次打了过去,打一拳便说一句:
    “没听见么?小姐姐可没认你哦。”
    “见过讨钱的,见过讨饭的,没见过讨打的。”
    “我这人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是男人就该打男人,打女人?”
    “还有,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晦暗灯下,他露出一个笑,一只小小的犬齿尖尖微露,又恶劣又痞气,偏眼神无辜,笑眯眯的,“你可以叫我红领巾——专揍你这种渣滓的红领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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