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们也别被那位扑腾出的水花迷了眼睛,本末倒置地做出些错事来。”
叶棠说话时也没闲着。她从祭天坛回到栖凤宫就卸妆更衣。洗掉敷面白。粉,卸下满头满脑的珠翠之后,叶棠在宫女们的包围下褪。去那身昂贵至极却是又重又难穿还把她衬得极为难看的皇后袍服。
一甩鸦羽般的长发,让长发披散开来,叶棠跟着就坐到了铜镜前边儿,让身边的大宫女过来伺。候。
她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已经换过了,昨日故意出言挑唆叶棠的大宫女现在还跪在外头,没有主子的命令她是不能擅自起身的。而叶棠就像是忘记了她的存在。
“不过要是妹妹们愿意,大可自己去拔那肉中刺。”
叶棠的话让三妃心中一冷。被叶棠看穿了她们的撺掇,觉得皇后娘娘变了的她们都有些心惊肉跳。
“本宫最近会很忙,非常忙。宫里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本宫没精力去管,就是风声也不会听见。”
抽了支水色极好的玉簪让宫女为自己簪好发髻,叶棠转过身来,挑眉而笑:“妹妹们以为如何?”
什么叫“以为如何”?
德妃、贤妃都反应了一瞬,这才明白叶棠的意思。
被宫女伺。候着净了面的淑妃则是看着换过衣服重新打扮过的叶棠大张着嘴巴,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谁说皇后娘娘丑的!?眼睛有病就去治!娘娘分明、分明是——
英俊得举世无双!
叶棠看到淑妃的表情并不错愕。小马后是女身男相,也就是说她越往娇羞妩媚小女人那一挂去打扮,越是跟直男反串女孩儿一样浑身都透出一股子变装皇后的味儿。
但小马后的基础条件摆在那里,她母亲是个大美人,父亲年轻时也很英俊,小马后的五官又怎么可能长歪了?只是大历朝女性以白、瘦、弱不胜衣为美,小马后这种中性的野性美人自然被当成了母金刚那一挂。
这会儿穿着胡服裤装的叶棠天然去雕饰,潇洒而难掩英气贵气。倒是比那些油头粉面的高门公子更动人些。
“——多谢娘娘提点!妹妹省得了!”
贤妃最先在叶棠的面前跪下,她有些激动地朝着叶棠就磕了个头。德妃犹豫了两秒,也跟贤妃一样跪在了叶棠的脚下,老老实实地磕头称谢。
淑妃不明所以,但她本身就不属于爱动脑子的那种人。她家中人知道她不算聪明,便叮嘱她在宫中遇事不决就学德妃、贤妃。眼见德妃贤妃都跪下磕头,淑妃也就跟着一模一样跪下了。
叶棠满意地点点头。她勾唇一笑,淑妃立刻迷妹心心眼看着她,连心中的疑惑嘀咕都放下了。
“既然各位妹妹都省得了,那便回去吧。家中亲友一定都在等着你们呢。”
“是,娘娘。”
德妃贤妃应了,带着淑妃就走。叶棠提醒了她们,今日她们有半日的时间可以归省,正好她们从叶棠这里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还得到了叶棠的表态,两者一联系,德妃与贤妃都想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两人都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回家禀报父兄爷爷。
一个时辰之后,内阁首辅、太尉府与尚书省右仆射府中都得知了惊天的消息:皇帝李琨在暗中针对马家,小马后非但收到了消息,还已经清楚李琨就是在拿林清秋搅浑水,转移视线。
表面上后宫的风云变幻就是一群女人争风吃醋搞出来的闹剧。因着前朝官员无故不能打探宫闱之事,大部分的官员都不清楚后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听到某个官员受家中女儿连累遭了训斥贬谪也只会觉得这家女儿当真不成器,不会多加揣测。
林清秋进宫后林家是扶摇直上,众官员都以为这不过是蒙了大马后的余阴,并不把林家的原地起飞还有遭了惩罚贬谪的几家放在心上。
可要是李琨是想借着后宫之事来左右前朝的动向——
“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过河拆桥!”
“黄口小儿不自量力!”
听了孙女德妃带回来的消息,何太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手中拐杖更是频频敲地。同一时间贤妃的父亲内阁首辅赵首辅亦是冷笑连连。
单论出身,德妃与贤妃其实都是有力的皇后人选。无奈她们上头还有一个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大马后无论是品貌还是德行都是一等一的天选之女,马家又是世代忠良,为大历抛头颅洒热血不知折了家中儿孙凡几。
何太尉与赵首辅都是看在马家的面份上才愿意让自家的孙女、女儿屈尊做小。否则以他们烈火烹油的家势,让孙女、女儿嫁谁家不能让那家人将孙女、女儿如珠似宝地捧一辈子?
这会儿得知李琨想过河拆桥打击马家,何太尉与赵首辅非但没想着在马家倒下后去分一杯羹,反而有种唇亡齿寒的危机感——高门士族根深蒂固,大家族之间往往都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姻亲关系。李琨有拔除马家的野心,必然也有动何赵两家的胆子。
马家尚且有六十万铁蹄在手李琨还敢如此算计于马家,赵家一家文官,这要一网打尽可比铲除马家轻松多了。
“如此看来倒是我们看错继后……不,皇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