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会儿马剑带着人到了。叶棠也就没必要再留着这两个累赘了。
下马的叶棠掏了刀子出来,马剑还当她这是要割了绳子放了这两个劫匪,不料叶棠手起刀落,一刀一个直接了结了两个盗匪的性命。
包括马剑在内,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望着叶棠,于是叶棠笑笑,道:“这两人袭击我的手法很娴熟,想来不是第一次犯案。被这两人袭击的人不是每一个都想我这么幸运,会些保身的功夫。那这些人的下场——”
盗匪抢了人后自然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不然他们就傻等着被抢了的人回去报官,然后让官兵来围剿他们吗?
会讲只劫财不杀人的仁义的人,也就不会来袭击叶棠这样看似弱小的猎物了。这种人一般只会去袭击富有的商队,扣下货物和银钱就让人走。老弱病残身上那点油水他们是不屑要的。
“再说,”
割断绑着两个盗匪双手的麻绳,拿这两个盗匪身上的衣服擦干净了匕首。把两个盗匪踢到路旁的草丛中,叶棠神色平常。
“我能放过他们,可是他们会放过下一个路过的肥羊么?”
众人一怔,先前还愕然于叶棠一个女儿家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此时心中全没了嘀咕。
五小姐说得对,她可以放过盗匪,可盗匪能放过无辜的人么?
她今天可以一时之仁放了这两个盗匪,可明天这两个盗匪或许就会去杀更多无辜的路人。
马剑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怔忪。他只是微微一愣,跟着唇角就缓缓上浮。
他以前可不知道马玉英是这样一个透彻的女子,他只知道他的这个妹妹虽是女儿身,却总是闹着要同父兄们一样,还想去战场上给父兄们打下手。
当时人人都觉得她胡闹,包括他也是如此想的。如今看来却是他们太狭隘,竟然不能接受一个女儿家没有妇人之仁。
“走吧。”
叶棠翻身上马,姿态自然。
马儿被减了负重,脚下轻捷许多。所有人只见叶棠跑在队伍前头,背影坚定潇洒,又如清竹般修长俊逸。
和马剑汇合后叶棠再没有顾虑地开始了赶路,于是本来要走至少两个月的路,竟是让叶棠一行一个半月就走完了。
此时已是春末,关外天气渐热,野草由绿到黄。
马家人都在定海营中,而定海营此时就驻扎在边关第一城。的铜城之外。
铜城并非因其防守铜墙铁壁而得名,只是因为过去这里产铜才得了这个名字。事实上这里一度被柔然人拿下,杀光了老人男人,掳走了女人孩子,还被放火烧城,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还是在马家人回到军中、接手定海营并带领定海营杀回来后铜城才又复归到了大历手中。然而此时的铜城已是废墟一片,没有个三、五年的功夫根本无法恢复元气。
扎营在断壁残垣之中不光会妨碍修复城防,且还比较危险,所以镇国公让定海营扎营在距离铜城不到二里外的草原上。
叶棠本打算在铜城换过衣服洗过澡再去见小马后的父兄,不料她与马剑等人还未进入铜城就见妇女们护着老小从铜城中奔逃而出,人人脸上如丧考妣。
“这是怎么了?”
有一门客忍不住开口,叶棠却是骑马上前随手抓了个抱头而逃的青年就问:“你们跑什么?”
被抓的青年惶恐又愤怒地拽了几下叶棠的手,见拽不开直接就想哭了:“这能不跑么!?蠕蠕们都打过来了!”
蠕蠕是大历人对柔然人的蔑称。一是蠕蠕与柔然音近,二也有暗指柔然人就像那密密麻麻的虫子的意思。
“打过来!?铜城前面不是有定海营挡着么!?”
一马家门客指着这青年就喝:“你为何说谎?!是想动摇人心,趁机制造混乱么?!”
那青年气都给气笑了,双手一摊就骂:“这人心还需要我来动摇?你看看这周围吧!到处都是知道定海营要被蠕蠕打没了所以赶紧跑的人!”
说罢那青年一指铜城外定海营所在的方向,那里此时正有一股冲天的黑色浓烟在随风飘荡。
“看见了没有?那烟子!定海营夜里被蠕蠕给偷袭了!火光生得老高!现在天都这么亮了火还没灭,你觉着里面的人还能活!?我们不趁着现在跑,难道是要留在这里等死么!?”
“之前有人说马老将军和马大将军投敌叛变了我还不信!如今、如今……呸!他们马家人也配做将军!!”
马家门客幕僚们的脸都青了。他们都是濡慕镇国公的为人以及马家的忠义才投入马家麾下的。此时听这青年破口大骂,当即就有人黑了脸,手放在了腰间剑柄上:“蟊贼嘴巴放干净些!你说谁投敌叛变——”
“我还能说谁!我说的就是——”
“够了!”
叶棠冷冷出声,直接喝止了门客们的动作。她从腰间掏出一个银锭扔给方才被她抓住的青年,跟着拍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