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也竭力控制自己了，可还是没用，虽然谁都没说，但是他们心里清楚，这是在朝着丧尸的方向转变了。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睡着了不再醒来，那再次睁开眼的那个人，到底是他苏扬，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和灵魂的丧尸？
这个谁也没法保证。
苏扬这日又开始犯困，他靠在了塌上，腰腹的伤口一直都没法愈合，每天都在换药，纱布解开，都能看到里面藏着的血肉外翻的伤口。
沈渡有些心疼，低声道，“没事的，我会让它尽快好起来的。”
苏扬虚弱的没什么力气，他笑了一声，道，“嗯。”
困意来袭的时候，苏扬靠着床榻有些犯困了，隐隐之间，他似乎听到沈渡说，“哥哥，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哥哥……
这个称呼……可真是熟悉……
沈渡见苏扬睡着了之后，便将他拦腰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低头想要轻吻一下苏扬，可最后，他还是只是吻了一下他的唇侧，无奈低声道，“哥哥，我真不舍得你。”
*
苏扬觉得自己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他似乎又看到了苏扬，看到自己被私生粉堵在了巷子里，那铁棍朝着他狠狠砸了下来，他想要冲出去，但是对方明显是做了准备的，苏扬躲过了铁棍，却没躲过刀，锋利的刀从他身上割开了一道伤口，他捂着小臂，手中隐隐有些湿润。
“哥哥。”苏扬听到了顾晋的声音，脸色顿时变了，道，“快走！”
他可记得顾晋还是个半残疾，坐在轮椅上，现在过来和送死没什么两样，可是他却看到顾晋健步如飞的冲了过来，将他护在了怀里。
苏扬都顾不上诧异，顾晋说道，“哥哥，没事的。”
似乎这不是顾晋第一次跟他说这话了……但是是第几次了？苏扬也记得不清楚了。
这场蓄意的斗殴最后在警车的声音中结束了，苏扬去做了笔录，可是却没有看到顾晋，他是苏家的律师来接他的，路上的时候，他问道，“顾先生呢？”
“顾先生和您一样做笔录，只是顾家还有事情，他做完笔录便回去了。”律师开口道，“苏董说最近事多，请苏少在家里待一段时间，也养一下伤。”
苏扬看了眼自己的小臂，应了一声。
关于这次斗殴，最后查出来是秦芊芊的私生粉，苏扬不得不感慨私生粉的可怕程度，然后继续走法律程序进行起诉，秦芊芊提着东西来苏家道歉，苏扬笑着说道，“这倒是没什么大事，私生粉的行为，你也没法控制。”
送走秦芊芊之后，苏扬还是忍不住想起顾晋，可他打顾晋电话的时候，却是顾家管家接听的，说顾晋在处理顾家的事情。
苏扬打了几次之后，也就放弃……至于装病的事情，他虽然气恼，但也不至于抓着不放。
只是下次不会再相信顾晋了。
……
苏扬本以为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却忽然视觉一转，他像是到了医院，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面色苍白，苏扬愣了愣，走上前才发现躺在病床上的人是顾晋。
老管家在一旁问道，“医生，请问先生怎么样了？”
“他的伤比较重，被重物砸到了后脑勺，压迫了神经。”医生说道，“至于具体情况，还得等他醒了才知道。”
苏扬就站在一旁看着，但是似乎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他有些愣神，随后下意识的走到了顾晋的身边，顾晋和往日并无不同，只是额头包裹着纱布，面色苍白，呼吸都十分微弱。
他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苏扬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他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换药的护士直接从他的面前走过，一旁的老管家偷偷抬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苏扬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他似乎看到外面的天黑了，又亮了来来回回好几次，他就这样站在了顾晋身边，不知道累，也不觉得很饿。
终于，他看到顾晋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仪器发出了声音，外面的医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顾晋缓缓睁开双眼，他一向漂亮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一般，紧紧握着苏扬的心脏，不安涌上了他的心头。
医生为他检查了之后，他靠在了病床上，管家也走了进来，医生问了很多问题，顾晋都一一作答了。
可是不知道为何，苏扬看着顾晋的样子，却觉得那种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大了。
顾晋十八岁就拿到了驾照，也很喜欢开车，以前他总是喜欢给苏扬看自己收藏的好车。
可是后来，他再也没去过车库了。
*
“咳……”苏扬低咳了一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梦里的那种不安还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死死的攥着被子，好一会儿才平复了下来。
【苏扬：888，你什么都知道……对吗？】
【888：理论上是这样的。】
【苏扬：看到我的梦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