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昊气的牙痒痒,脸色都青了,哗啦一声把纸撕成了两张,在手里揉成了一个团,阴沉着脸看向那个戴着金边眼睛的男人,“还不报警?查监控啊。”
“哦。报警,报警。”
被卫昊这么一说,那个人才慌忙让护士拿出手机报警,在护士拨打电话的时候,卫昊已经从窗户上跳了出去,就在窗台外面不到一米的地方,有明显的车辙印,看来拉走母亲的车那会儿就停在窗户外面。
顺着这一点痕迹,一路跟到了停车场的出口,栏杆开着,保安亭里面没看见人,在往外面就是大马路了,路上的车来来往往,卫昊根本就不知道拉着母亲的这辆车去了什么地方,这一瞬间,卫昊的心头像是被剜了一刀,异常的难受,父亲已经撒手人寰,要是母亲再出了什么事,在这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不知道没了母亲的人世,他该是多么的孤独和难过,更不知道何处才是他的家。
他知道母亲迟早会离自己而去,可是他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一天还有很远,至少现在,他没有做好准备,那怕母亲没有生命危险,这种形式的分别也足以让他感觉到绝望和恐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恍惚惚的看见几辆警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卫昊知道是警察来了,失魂落魄的走了过去,正碰到那会儿那个戴金边眼镜的医生在四处找他。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来的警察,正是卫昊见过一次的廖建德,一看到卫昊,眉头皱了皱,沉着声音问道,“什么情况?”
卫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都给廖建德说了,他点了点头,“纸条呢?”
“这。”
卫昊将手中揉的皱巴巴的两页纸递给了廖建德,他打开看了几眼,发出一声冷哼,“还挺狡猾的。但看这纸条的意思,带走你母亲的人肯定是认识你,不排除邦架的可能,之后的时间你要多留意你的手机。”
“我没手机。”
“啥?你没手机?”
一听这话,廖建德一脸惊讶。
“我手机坏了,还没来得及买。”
“哦。”
廖建德看了他一眼,正好这时候一名警察走了过来,直接开口就说道,“有点麻烦,医院的监控系统瘫痪了,找不到影像资料。”
对于这一点,显然也是在廖建德的意料之中,他不慌不忙的对那名警察说,“你先回局里,查一查各个路口的监控,把所有的资源都用上,我还不信找不出一辆车来!”
廖建德每次说话,都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也是这样的语气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简单的谈话之后,廖建德把卫昊叫到了一边,周围无人,他才低声对卫昊说,“都这个时候了,你不打算给我说点什么?”
卫昊揉着鼻梁蹲了下去,迟迟没有说话。
看着沉默的卫昊,廖建德抽出两支烟,蹲到了卫昊旁边,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在卫昊看过来的时候,努了努嘴,意思是让卫昊拿烟。
看到廖建德手里的两支烟,鲁贵勉强的笑了笑,“我不抽烟。”
说完,就又看着远处的马路。
马路上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车辆,这一刻,卫昊只觉得自己多么的渺小,甚至于可怜。
廖建德把烟放回了烟盒,自己点了一支,此时两人蹲在一起,更像是相视多年的好友。
一支烟即将燃尽,廖建德似是无意的开口说了句,“今儿早上的时候,子成给我打电话了,说要是回不来的话,让你以后逢年过节的过去他家看看,他妈和你亲,会把你当自家孩子看。”
一听这话,卫昊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廖建德。
“他去长乐互娱这事,你知道的吧?”
卫昊沉默了,像电视里接受审讯的犯人一样,冲廖建德说道,“给我一支烟。”
廖建德给了,还给他点燃了,卫昊猛的一吸,呛的只咳嗽,眼睛里面都有泪花在打转,缓了口气,又深深的吸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一个不抽烟的人被烟呛的还是什么原因,他说起来话语气有些颤抖。
“我怀疑这一切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长乐互娱,而且他们举办的真人吃鸡测验,打着游戏开发的幌子,实际上干的是杀人的勾当,所谓吃鸡游戏,也不过是一场杀人游戏,我误打误撞的参与到了他们的游戏里头,现在肯定是会找上我的麻烦。而且跟我一起那个女人,就是王杉衫,也不是我女朋友,她是被长乐互娱选中的十个人里面的一个。”
“我看出来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因为她手上有三条人命。”
“什么!”
廖建德怒目圆睁,直勾勾的盯着卫昊,那个眼神像是把卫昊看透了一般,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包庇!”
“知道。”卫昊平静的说道,“但我怀疑,那三个人根本就不是她杀的。”
“你可曾亲眼看到?”
卫昊又摇了摇头,“但我也没有看见她亲手杀人。”
“那你为什么说她是杀人犯?”
“她自己说的。”
“她自己说的?”
廖建德脸色沉了下来,呈思索状,习惯性的拿出一支烟点上,烟雾袅袅间,从卫昊的角度看去,他的面庞更显得沧桑。
“我希望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王杉衫我会照看好她的,她是长乐互娱选中的人,意义很不一般。”
“是对你的意义不一般,还是对长乐互娱不一般?”廖建德反问,同时紧紧盯着卫昊的双眼,他是一个善于从别人的眼睛里面寻找线索的人,可是看了半天,卫昊的双眸就像是深邃的海洋,根本就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他只好放弃,转而问道,“长乐互娱为什么这么做?给我个理由。”
“葬王峪。”
吐出这三个字,卫昊提了口气,与之同时提起来的,还有无尽的回忆,他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开始讲述前半生的故事,可他的故事,却并不遥远,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从葬王峪的传说,到父亲离世、房子被烧,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讲给了廖建德,话一说完,他好像整个人都空了一般,只有两颗沉甸甸的泪水落下,从这两颗晶莹的泪珠里,他好像看见了父亲在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