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折晚这才舒了一口气。
采露也从门外进来,折晚脸色阴沉的小声道:“他刚刚还想与皇后娘娘一个轻生的名声!”
采露脸色颓废,“若这个名声按下,皇后娘娘昏迷背后的原因便也没人去查了。”
折晚恨恨抓着椅子边,“真是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要说: 啊,卡了点东西,我得理理,今天少点哈
第105章 7.18
人的一生, 有很多抉择。
折晚上辈子抉择过自己的生死。
当看见烧伤后的自己的脸,当看见那个本来就被人称之为神经病的孤僻的自己,成了一个脸上全是烧疤的怪物, 当医院再次燃烧起大火,她本该要立马奔向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选择了死。
命是自己的——她死的时候矫情的想。
她已经在大火里困过一次了, 她已经算是个死人了,她不欠这世界上任何人的了, 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死。
于是,她的脚步一迟疑,便永远葬身在了那场火灾里。
可再次醒过来, 当她的心再次活过来, 她就很后悔。
人生没那么脆弱,她不该那么轻而易举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如今,她又有了抉择。
太医跪在地上对她和上面高高在上的皇帝说, 皇后娘娘不愿意醒来。
折晚第一个念头就是皇帝指使太医说这番话的。
可她第二个念头就是:皇后娘娘真的不愿意醒来。
她当时鬼使神差的朝皇帝看去, 发现他终于神色大变。
折晚的心, 就如坠冰窖。
采莲说,因为骆贵妃怀着孕,所以整个皇宫的吃食都特别注意,这些日子, 皇后娘娘没有吃什么新鲜的东西, 都是之前的饮食, 就是屋子里也没有添置什么东西。
那便是,她的饮食,都是之前就一直在吃的,她的屋子,都是之前皇帝布置的。
折晚的心里, 有一个猜测悄然而生,又无限放大,甚至不敢再想。
她坐在冰冷的房间里,扶着肚子,看着太医进进出出,看着皇后的脸色越来越惨淡,发现自己毫无办法。
这里是皇权最大的地方,她没有丝毫的办法,去动那个代表皇权的人。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继续冷静下来。
她细细的分析起这件事情来。
皇后娘娘不可能毫无缘故的不醒来,这里面,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被人下毒了,而且是□□。
皇帝刚开始,看起来不是很担心皇后是否能醒来——
折晚闭上眼睛,想起皇帝跟皇后这些年的相处。
——即便不是一生一世,可也不该是置于死地。
那他刚开始,便是知道,皇后会昏迷过去,还会醒来吗?
他这般想给皇后一个轻生的名声,又是想做什么呢?
折晚的手一点一点的缩紧。
皇后这般昏迷,如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骆贵妃,皇后病逝,便是怀着皇子的骆贵妃上位。若是皇后真有闪失,那骆贵妃,骆家,都逃不了干系。
可从秦美人弟弟的事情上看出,皇帝乐意给骆家树敌,但是不乐意现在就斩杀骆家人。
所以,他主张皇后是轻生。
皇后为什么轻生?
那便是没有儿子,嫉妒骆贵妃。一个自杀的皇后,按照大夏的规矩,必定是要牵扯到乐家的。
他很乐意让乐家也失去一些权势。
有一条线,串了起来。
他知道皇后会昏迷,可他知道皇后不会死,他甚至在第一时间给皇后安上轻生的念头。
可他又有些犹豫,所以他在自己说出一番话后,又改了口。
如今,他知道皇后真的可能醒不来,慌了。
折晚如此猜测,没有证据,只有猜想。
她不敢肯定自己是对的,更不敢想象,如果皇后真的醒不来怎么办?
***
日出日落,折晚毫无办法,皇帝封了出入的宫门,随着皇后还是没有醒来,整个皇宫陷入了一股恐慌之中。
采露给她端来一杯茶,哭着道:“沈少夫人,您喝点茶水吧,您还有着身孕,应当注意身子。”
此时屋子里乱做一团,白瑞在皇后的床前,握着她的手,似乎在说些什么话,折晚放下拱门的珠帘,拉着采露悄然走到一边,问道:“我记得,皇后娘娘晨间晚间,都要喝一杯甜甜的果子酒。”
采露点头,“对,皇后娘娘刚嫁给王爷的时候,就说自己喜欢吃甜的,彼时王爷王妃还好的很,真真的如胶似漆,听了王妃的话,便连夜让人寻来了这种果子酒。”
折晚控制住自己的越发用力的手,紧紧的捏住采露的手臂,“成婚,多久?”
采露:“成婚第二月。”
彼时采露还不是大丫鬟,她也是听人说。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这么多年,王妃每日晨间晚间,都要喝一杯才行。”
可问起她是什么果子,她便又不知道了。
“都是从王爷那里送来的,听说是专门的厨娘做的,皇后娘娘倒是知道,可奴婢之前问皇后娘娘时,她却没说话。”
说到这里,采露也有些明白过来折晚是什么意思了,她惊恐摇头,汗如雨下,颤抖着声音道:“不会吧——”
这些都只是猜测。
折晚问她,“今天可还有果子酒?”
采露摇头,“自从皇后娘娘昏迷之后,御膳房那边,便没有再送来的。”
她着急道:“沈少夫人,皇后娘娘喝这酒,已然十多年了——”
可折晚也怕自己猜错了,如今太医查不出任何东西,她只是凭着皇帝的脸色和皇后娘娘不愿意醒来的信息在猜测而已。
她也不愿意这是真的。
***
时间飞逝,里面的皇帝已经摔了无数个杯子,花瓶,折晚每每想进去,都被他命人看住,留在门外,而门外,又是一层层守卫,她被看守起来了。
到了晚上,太医还是没有对策,折晚脑海里想过了无数的可能性,可每每看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每每想到宫外的沈汀,折家,齐家,都犹豫不决。
她不是一个人,她再也不能抉择自己的生死了。
可有些事情,不去做,便是一辈子后悔的事情。
她便向着里面的人下跪,磕头,请求他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皇帝冷着脸,形容憔悴,看着皇后最喜欢的小徒弟跪在地上,一字一字的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请容臣妇说几句话。”
“人抉择生死,只在一瞬。正如臣妇所说,皇后娘娘不会有轻生的念头,可举个例子,当有人给了她一杯毒酒之时,她笑着喝下,但随即而来的穿肠之痛,让她不能一时半会的原谅。”
“臣妇觉得,皇后娘娘之所以不愿意醒来,便是有熟人给了她一杯毒酒,她知晓了,她明了了,她不愿意面对。”
“陛下,臣妇在想,递给她毒酒的人,是谁呢?”
她抬起头,看向上座的帝王,说道:“臣妇斗胆,请陛下查宫,揪出这递酒之人——”
可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皇后的手动了动。
折晚瞪大眼睛,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皇帝随着她的声音回头看去,皇后睁开了眼睛。
***
“你吓死我了!”,皇后醒来的第三天,折晚跟她躺在床上,哭着道,“你要是再不醒来,我都想要跟他同归于尽了。”
皇后捂住她的嘴,“越发的胡说,我若不是迷迷糊糊听见你说的话,我都不能急醒。你那般说,他定然也能猜到什么,他这个人阴晴不定,你可想过后果。”
折晚哭的难受,“可你都要死了,我都想拼了!”
皇后一边给她擦泪,一边又笑,“你怎么拼啊,别说你肚子里揣着一个,就是你自己,你怎么同归于尽?”
折晚就道:“我一锤头捶死他!我力气大!”
可皇后娘娘却叹了一口气,“孩子话。总算你还不傻,只说怀疑是亲近之人。”
折晚要说什么,皇后就拍拍她的手,不让她说话。
“他没想杀我。”她道,“他只是想让我怀不上孩子。”
“那果子酒里面,你猜的是对的,对我身体…不好,不能怀孕,他这个人,心机颇深。我不知道那酒的效果时,被他喂着喝下第一杯,喝的倒是开心,后来当我知道时,倒是心如刀绞过几日。可又仅仅是几日,我便又明白过来了。就这样吧,就这样,相安无事,也挺好的。”
“许是我日日尝着这酒,当这酒换了方子时,我竟然品尝出来了,这方子不对。”
折晚问,“是他换的?”
“不是。”
皇后叹气,“不是,应该不是他,可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将那果子酒喝了下去。”
“那酒,倒是会有这么一次昏迷期,我很久之前,不小心听他到他跟别人说起过一次,说是昏迷一次过后,便能怀孩子了,我怀疑,光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仅仅是他和我,还有别人,所以就换了我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