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乐安皇后、入土为安。”
闻言,燕玦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低头垂眸的齐越,挑眉,“姜皇后的尸骨在何处?”
“属下不知。”
“去找。”淡淡的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齐越恭敬的说道,抬眸看了一眼继续往书房走去的少年,跟在身后,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主子,姜珩已经是一枚废棋,主子为何还要允诺他的事情。”
“能让元宗帝害怕的棋都不是废棋。”少年扯了扯衣襟处的领子,跨进书房。
看着身穿玄色锦袍懒散靠在太师椅上,用孤本挡住脸的人,他上前就是猛的一踹。
砰!
太师椅完美的碎裂,慕容井迟瞬间惊醒,然后完美的跌在了地面上,他睁大瞳眸,看着俯视他的人,大声吼道:“燕老七,你要杀我!”
“用得着本王杀你?”他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坐在地面上的慕容井迟,反问道。
慕容井迟吃力的从地面上爬起来,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本已经泛黄的孤本,便是往燕玦身上一扔。
“你要的南疆与大燕的地图。”
第17章 他要女人
转眼半月时光一晃而过,帝京迎来乐安年第四个大年夜。
天气阴沉沉的,满天厚厚低沉的乌云,天空中也飘洒着雪沫,寒风肆虐的吹着,仿佛锐利的利剑,穿透衣衫,寒到了骨缝里。
整个帝京好似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百里卿梧早在大年夜前一日便回到了百里府,然而太后为了给百里昌一个说法,让百里卿梧在皇宫之中学了不少规矩。
同时,封后大典也是大年这一日,是以,今日的皇宫格外的热闹,从早上皇家寺院上族谱到晌午封后,几乎文武百官都一大早便到了皇宫。
今晚,三品以上的官员带着家眷都会进宫与帝王一同守岁,也是为了裕亲王选妃一事。
这般,让整个帝京都沸腾起来。
晌午时,各大官员府上的后院,都是在讲究的打扮。
百里府上姑娘们,同样在做好进宫参加年宴的装扮,倒是羌梧院中很安静。
岚锦走进卧房中,看着依旧撑着脑袋看着话本的少女,皱起眉头,走上前,问道:“小姐,这几日夫人让人新做的新衣怎么不换上。”
“等下在换上。”百里卿梧手指翻阅着话本,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是,夫人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岚锦有些着急的说道,往年的小姐最是喜欢的就是去皇宫守岁了,怎的今年就这般不着急了?
“等下在说。”
岚锦闻言,抿了抿唇,便低头守在一边,百里卿梧的声音又是响起,“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娘亲和弟弟,对吗。”
果然,岚锦立马全身紧绷,“是,是的,小姐。”
“是在帝京吗?”
岚锦恭敬的回答道:“他们,在帝京。”
“今晚你就回去吧,这人世间亲人之间能守多少个岁啊,能珍惜一个是一个。”
岚锦听着百里卿梧这般说,抬眸看着那里素白锦衣裙的少女安然的坐在那里,明明还是那副面孔,岚锦却是突然觉得她的小姐在这一刻有些哀伤,好似在惆怅……
“明早在回府,去吧。”
岚锦立即跪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多谢小姐,小姐的恩情奴婢一定铭记于心。”
少女只是懒散的摆了摆手,轻言道:“拿一百两银票回去,算是我给你弟弟买零嘴的。”
“小姐,这怎么使得……”
“你这般推脱,我可能会后悔的。”百里卿梧放下手中的话本,转头带着轻笑看着跪地的岚锦。
岚锦对上自家小姐脸上的笑意时,往地面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多谢小姐。”
“快去吧。”
待岚锦收拾好东西后,便出了羌梧院,百里卿梧踏出房门的时候,看到院落中独自一人的姚屹,眼中的情绪隐藏了下去。
“姚屹。”
“是,小姐。”姚屹立马转身看向站在大门处的少女。
“去和夫人说一声,今日我身子不适,就不去皇宫了。”
姚屹诧异的看了一眼那已经转身的少女,待大门处前没有了
少女的身影,他才转身走出羌梧院。
与此同时,京中百官家眷的马车已经陆陆续续的抵达皇宫大门处。
百里家的马车也出发,除了百里卿梧,百里姗与百里卿梦因着身子还没有痊愈没能去皇宫,百里家后院的家眷都在去皇宫的路上。
年宴的宫殿宽敞明亮,各家女眷都先行进殿,待百里家的老夫人携着陈氏及萧氏出现时,很多人的视线都是看向她们身后的几位及笄的少女,只是在看到百里家只有一位熟悉的嫡女时,都有些惊讶,看来百里家是真的不愿与皇室打交道,哪怕是亲王也不愿意。
这时,燕玦孑然一身走进大殿,大殿中的乱哄哄的交谈声瞬间消失,他还是如以往般一身紫色锦袍,只是,今日那眉宇间带着一丝笑意。
直到那紫衣少年落座,大殿中的人才是觉得这般尤为失礼,都纷纷把视线转向别处。
荣王燕賀看着坐在他身侧的燕玦,轻声一笑,“七皇弟,回京后也不去王兄府上叙叙旧。”
“王兄见笑,本王自罚一杯。”他淡然一笑,把手边的酒杯一仰而尽,随即轻轻的放下酒杯,目光在这大殿扫了一眼。
“七皇帝好酒量。”荣王说着,身子也往燕骅这边倾斜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七皇弟,今夜你可得小心一点。”
燕玦闻言,优雅的提着酒壶,薄唇轻轻一扯,“多谢王兄提醒。”
荣王看了一眼燕玦手中的酒杯,眼中的讽意一闪而过,“皇弟初到帝京,兴许已经碍了许多人眼,虽在北疆屡屡打胜仗,但这帝京的硝烟可不是像战场那般好对付。”
“王兄的意思是,朝堂的硝烟历来赌的是人心吗?”燕玦轻言的说着,随即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
荣王却是笑着说道:“人心不是用来赌的,而是用来杀人的。”
燕玦轻声一笑,喉咙处慢慢灼热的感觉让他笑意更妖艳,“王兄还真是别出心裁。”
“过奖过奖。”荣王看着燕玦的喉结处滚动一下,眼里的笑意更甚,年纪轻轻就兵权在握,还真是让人厌啊。
燕玦突然松开手中的酒杯,他起身,面带冷意,在众目睽睽下走出大殿之中。
大家都在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荣王给了边上一个小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会意,从边缘处走出大殿。
燕玦走出大殿,齐越还有些惊讶,“主子,怎么出来了?”
“回府。”
听着硬生生的两个字,齐越的脸立即严肃起来,他往那大殿中看了一眼,“主子,是发生了何事。”
“让慕容井迟滚来见本王!”
齐越明显听到燕玦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般,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纵身一跃。
这时的永寿宫中。
盛德太后与元宗帝在品着茶,母子俩相互看了一眼,元宗帝放下茶盅,说道:“母后是怎把荣王说动的?”
“裕亲王的封地在北疆,荣王可是蠢蠢欲动了许久,此番这般好的机会,荣王怎会放过?骅儿啊,这借刀杀人才是做君主的好手段。”
元宗帝闻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在荣王的人动手时,你的人混入其中,燕玦心狠手辣,不能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元宗帝起身,脸上的笑意很是明显,在这么段时间了解一桩心事,还真是天都在助他,“母后,今晚可是大年宴,大殿中群臣还在等着母后呢。”
盛德太后同样面带笑意,圆嬷嬷搀扶起身,与元宗帝并肩时,声音深沉而诡异,“如若今晚失败,推出燕賀。”
——
燕玦丹田处憋着一股内力,只身一人走出皇宫,看着前方数十名黑衣人,他嗜血一笑,优雅的取下腰间的刺鞭。
啪!
刺鞭甩出,电闪般刺耳的鞭子声响起,那些渐起的白雪漫天飞舞,犹如少年那张妖冶非常的脸,邪肆狂傲。
那些黑衣人同样是瞬间往紫衣少年厮杀去……
与此同时,百里卿梧手里提着的是祭品,在这黑夜中悄然无息的走着,直到在一座大门被封的府邸前停下。
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往大门处走去,几个月前,她回府,在这大门前迎接的人都是满带欢喜,她的爹娘,她的哥嫂,她的姐妹,她所有的亲人,所有亲人……
一阵寒风吹过,她面无表情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犹如她的亲人还在这座府邸中,她还是那个德高望重的姜皇后,面前晃过以往的种种,瞬间破灭。
耳边的厮杀声那般清晰,姜府所有人都在嘶叫,在求饶,只是,刽子手手提大刀斩下一颗颗血淋淋的脑袋……
百里卿梧呼吸有些急促,她不能用着别人的身体给她的家人下跪,她蹲在地上,从食盒中取出一叠叠的点心,整齐的一排,然后放出七八个小酒杯,倒满酒,然后整个人都坐在地上。
她说,“我来看你们了。”
然后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哽咽起来……
而这时,厮杀声如雷贯耳,百里卿梧瞬间抬头,声音越来越近,仿佛马上就要厮杀在她面前一般,她看了看地面上的点心,然后咬牙外府外走去。
燕玦只觉得体内慌动和燥热已经控制不住,齐越和慕容井迟赶来的时候,看着被黑衣人围住的燕玦,明显不对。
齐越吹了一声口哨,他们的人瞬间站满附近的房顶,然后说道:“你去看看主子是否受伤,这些人交给我。”
慕容井迟也发觉了不对,点头,与齐越同时出手,在混乱中,慕容井迟扯出满脸憋的通红的燕玦,然后把脉。
“什么毒。”紫衣少年咬牙问道。
“宫廷秘药加软骨散……”慕容井迟惊讶的看着燕玦的脸,然后缓缓的说道:“除了找女人,可能会七窍流血而死……”
“找、女、人!”少年是一字一句咬着牙说着。
慕容井迟看着这黑黝黝的隐蔽处,去哪找女人,然后看着青筋几乎破肤而出的少年,咬咬牙,说道:“你等着啊!”
百里卿梧提着裙角使劲的往黑暗处走,听着这般厮杀声,怕是见谁杀谁,她好不容易活过来,怎能就这么死去?她要好好活着。
她躲在一个暗巷中,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只是下一刻,手臂瞬间被人拽住,然后重重的撞在墙上,等百里卿梧意识到是一个男人拽住她时僵硬的身子时,她才想起反抗,她挣扎,早已知人事的她,怎不知趴在她后背的人是想做什么……
燕玦的制止力在闻到百里卿梧身上的幽香时,终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