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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蝴蝶?”卢林曦忽然来了兴趣,“春来这是开窍了?来,跟师兄说,是哪家的姑娘小伙,让咱春来念得睡不着觉?”
    “师兄,您真言重了……”
    顾春来话说到一半,门口突然传来人声,将他打断:“师兄,要我看,这是春来宅心仁厚。昨晚狂风暴雨,把蝴蝶翅膀都打湿了,他要是没开窗,这蝴蝶怕是一辈子都没法再飞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他不用看便清楚说话的人是谁。
    顾春来回过头,肖若飞直接大剌剌地撞进他的视线。对方显然精心打扮过,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捧盛开的百合,风度翩翩,站在灯下浅淡微笑,亮得有些刺眼。
    “若飞!好久不见!”卢林曦绽开笑容,迎上去一把搂住肖若飞,拍了拍他肩膀,招呼他进门座。
    见状,顾春来伸手去接花,没想到肖若飞手一抽,径直将花束献给了卢林曦。
    “谁说是给你的?”他狡黠地冲顾春来眨了眨眼。
    “没说是我的!我就是想帮师兄放到桌子上去。你和师兄站着说话,不管谁一直抱着那么沉的花都不合适吧?”顾春来愠怒地看着对方,手僵在半空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卢林曦实在看不下去,接过花,放到旁边桌子上,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可以了,停,你俩都多大的人,还像小学生似的吵吵,有完没完。”
    肖若飞耸了耸肩,指着顾春来,满脸纯良,好似一切与自己无关。
    师兄继续发问:“早先微信问你,你说不来了,这又吹什么风?颁奖礼这会儿就完了?”
    光影之夜的创始人们有远大理想,有追求,还颇有仪式感。从第一届开始,光影之夜的最佳影片奖一定要在午夜十二点掐着点颁发。
    这个时间,颁奖礼还没结束。
    “今年啊,轮到嘉明公司的田总做执行主席,最后颁大奖的也是他,小弟我刚好落得清闲,就打算提前跑路,来看看我敬爱的师兄,还有……收留了花蝴蝶的好心人。”
    说着,肖若飞不知从哪变出一根包装精美的细长盒子,硬塞进顾春来手中,似是撒娇地讲:“好啦,不气,有你的份。”
    顾春来愣了几秒,如同跌入十二月的狂风,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居然有人自称花蝴蝶。我看他脸皮厚得能跟万里长城比肩了。”
    他顺手要把盒子放在一旁,但对方,愣是拦住他,催促他打开。那表情活像往死对头铅笔盒里放青蛙和死蜘蛛的小学生。
    顾春来拗不过,只得顺着肖若飞的意思。
    打开盒子,里面是枝向日葵,向日葵旁插着一张不大的卡片。顾春来难以置信地看了送花的人一眼,又看看花,拿起卡片,却不敢打开。
    演了这些年话剧,顾春来积累了些死忠戏迷,虽不算太多,但他刚刚好都能记住。
    其中有一位,只有这一位,每次看完演出后会留下一枝花、一张卡片。卡片没有装饰,没有落款,只有一行亲笔留言,写道——
    “感谢你精彩的表演,祝贺你演出成功”。
    这些年,这么多剧,从顾春来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登台,直到现在,那个人从未缺席。
    唯有《失败与荣耀》除外。
    “骗你的,我压根没去光影之夜。”肖若飞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很低很缓,像午后怒放的太阳,搔得顾春来耳廓发痒。“托人搞了张《失败与荣耀》的戏票,来看你。”
    第6章我要你来演我的戏
    “若飞,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人春来好歹和你同窗四年,演过你的毕业大戏,你现在就给人一枝花,一枝,像话吗?啊?”
    肖若飞回了几句话,眉飞色舞,嘴角带笑,说得卢师兄哭笑不得。
    可顾春来根本没听清。他耳边嗡嗡直响,视线落在远处斑驳的墙皮上,手里来回把玩着那张卡,翻来覆去,就是没有掀开。
    卢林曦在一旁好奇,催促顾春来打开看看,问了几遍,顾春来才有反应。
    他讪笑着抽开手,说:“师兄,你让我我回去慢慢看,细细品味,不是更好?”
    “又不是情书,怕什么?还是……你打算偷偷扔了?”
    对方这么一说,顾春来也没了借口,只好照做。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掀开卡片,调整到距离眼睛合适的位置,才又睁开。
    映入他眼帘的是花店的logo、联系电话还有微信公众号的二维码,除此之外一个字都没有,没有苍劲有力的“致顾春来”,也没有简单的祝福。顾春来看了好几圈,拿近看,放远看,卡片依旧如常,只是和刚才比,有些皱了。
    顾春来松了口气,脸上看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是哭还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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