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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聿拉着脸,过去抽走她手里抱的笔记本。
    “你是单身?”
    “什么?”
    “你刚不是跟你那小白脸说你是单身?”
    梁桢这才明白过来意思,“怎么,我说错了吗?”
    “你是单身?”
    “我怎么就不是单身了?”
    “你……”
    “行,单身,你单身!”他愤然地叨叨了一句,“不过你是不是也该跟那小白脸说一下你结过婚还有个七岁大的儿子!”
    梁桢盯住他的模样不接话了,半晌之后“嘶”了声,“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钟聿笑着将笔记本扔到旁边桌子上,“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为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吃醋!”
    “那你这算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
    “真没什么情况?”
    “……”
    “那你别张口闭口小白脸啊,他是我的口语外教老师,而且人家有名字的,叫leo!“
    “所以合着你俩在这扯半天还是在上课喽?”
    “本来就是在上课!”
    “谁上课老师会问学生这么私人的问题?”
    “哪里私人了?他只不过问我一些个人情况,再说口语课本来就是聊天而已!”
    “对,聊天,聊到明明半小时的课你们要延长一小时最后还要互道晚安好梦!”钟聿越说越不爽,满脑子都是梁桢刚才对着屏幕说自己是single时的模样。
    妈的,当他是死的吗?
    钟聿一把扯掉自己的领带扔到边上。
    梁桢不说话了,慢悠悠地取了个枕头垫在自己后背上。
    后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靠上去的时候还是有点痛。
    她也不着急,不说话,歪着脑袋看着坐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钟聿被看烦了,瞪了眼:“盯着我干嘛?”
    “还说没吃醋?”
    “谁…谁吃醋了?”
    “嘁!”梁桢嘴角扯了下,“你这人的心眼儿其实跟针尖一样小,却还非要装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你累不累啊?”
    她都懒得跟他多费神,伸了下手,“把笔记本给我?”
    钟聿瞄了她一眼,“这么晚了你还要干嘛?”
    “我上脸书加一下小白脸!”
    钟聿一口气顶到嗓子眼,“我本子不挂vpn!”
    “没事,我自己会设置。”
    “你…“钟聿气得要命,“不是,你加他做什么?”
    “聊天啊。”
    “不准!”
    “他还会给我分享一些口语学习资料。”
    “什么资料,你要什么资料我帮你找!”
    “晚点等我康复了回米国念书,空余时间我俩可以约出来一起玩!”
    钟聿咬住腮帮缓缓往下沉了一口气。
    “梁桢,你觉得我的口语怎么样?”
    “不错啊!”
    何止不错。
    她听过他说英文,口音相当纯正。
    “我从四岁开始学英文,我爸当时为了给我营造语言环境,给我找了个隐国老太太当家庭教师,另外家里添了两个菲佣,所以我的口音应该还算可以!”
    “所以呢?”
    “所以我当你的口语陪聊怎么样?”
    “……”
    梁桢愣那半天,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钟聿被她笑得头皮发麻。
    “你笑什么?”
    “还说不是吃醋?”
    “……”
    “你承认自己吃醋有这么难吗?”
    “那你不也一样,永远不会承认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
    梁桢被他一句话说得僵在那,老半天都回不过神。
    怎么说呢?
    从她遭遇绑架中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中间经历了手术和抢救,自己去鬼门关转了圈回来,差点拉开天人永隔的距离,按理说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苏醒后两人应该互诉衷肠,可是他们并没有。
    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方式更像朋友,亲人,照顾扶持陪伴,甚至有点像老夫老妻间细水长流的模式,总之完全不是共同经历过生死之后该有的样子。
    直至钟聿说了这句话——”你永远不会承认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就像一个口令,一下打开了两人之间维持这么久的平和。
    梁桢缓缓嘘了一口气。
    她想坐起来,可是手臂撑着牵扯到后背的伤,疼得有些厉害。
    “你过来扶我一下!”
    钟聿走过去跨住她两边腋下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梁桢坐到床沿上,又拍了拍床边的凳子。
    “你坐这吧,我们聊一聊。”
    钟聿刮了下眉头坐下,两条腿太长,蜷着也无处安放。
    他又忍不住揉了下鼻子,“那什么……我刚才就是一时口快说的,其实没什么意思,你别放心上。”
    他急于解释,因为觉得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惹梁桢不开心。
    而梁桢呢?她笑了笑。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生气,我只是想说……你是不是真的很在意我从来不把一些话放在嘴上?”
    钟聿明白她的意思,“之前有点吧。”
    “那现在呢?”
    “现在?”钟聿低头看了眼,梁桢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上面的伤口也都掉了痂,但疤痕还在,形成了一道道浅粉色的线。
    相对她背上的枪伤而已,手腕上的这些伤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但这么看着还是有些狰狞,那么后背那么大一片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不会了。”他回答。
    “为什么?”梁桢问。
    “因为这个?”
    他从领口脖子上扯出来一条很细的银色链子,挂坠被他握在手中。
    梁桢眉头皱了下,他以前脖子上好像没挂什么东西。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钟聿松开手,坠子从他掌中落下来,在半空中晃了晃,是颗很小的东西,银色,半椭圆形。
    梁桢心尖被刺了一下。
    钟聿手里拿的是枚弹头。
    “这是当时从你背上取出来的,除了这枚弹头之外,还包括另外四十七块大小不等的弹片,那场手术做了将近六个小时,期间从血库调了两次血,当时我想,里面那个女人替我挡了一次子弹,浑身换了一次血,我的命都是你给的,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要求你对我承诺什么事。”
    他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话,说完拿着那枚子弹在唇边吻了吻。
    梁桢心口被一下子堵上。
    她有些难过,又好像有点感动。
    其实到某些特定的时候她根本不善言辞,这或许跟她从小的成长经历有关。
    “我……”
    她试图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抬起手来握住钟聿的手。
    他手里还装着那枚子弹,子弹原本是冰的,他夜夜戴在身上,已经有了他的体温。
    梁桢数次尝试说些什么都失败了,最后将身子探过去,额头与钟聿的额头顶了顶。
    “你说你要是早点明白不就好了吗,真是蠢得可以!”
    第461章 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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