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的推开近在咫尺的大脑袋,屋里根本无人,他们两人倒是弄得密谋一样。这男人真是越来越放肆,冷不丁就被戏弄。
周正擎笑的痞坏痞坏,凑过去啄了一下。
叶莲生面上嫌弃,心里却颇受用这股黏糊劲。
“富可敌国,功高震主,哪个君王容得下这种将门。只不过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圣上只能眼睁睁瞧着他们壮大,没法压制。”
夫夫俩交了底,心里便多了一些盘算。
周正擎瞧了瞧时辰,起身道:“我先去东厂转一圈,你好生歇息着。年关将近,给下面兄弟发点年货,让大家高兴高兴,督公可恩准否?”
他像模像样的抱拳请示,叶莲生嘴角勾起:“准,周镇抚使自去衙门领千两银子。”
“卑下多谢督公!”
周正擎跨出门,忽然回首加了一句:“我家年夜饭,你来吗?”
叶莲生一怔,被褥下的手拽紧。
周正擎却显得理所当然,叉腰挺胸,颇为自傲:“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何况你不丑,我带你回家可极有面子。”
叶莲生幽幽的瞅着他,心中又喜又忧:“你爹可知道?”
周正擎点头:“我曾对他说过,你是个男子。但他不知道你的身份,见到你肯定吓一跳。”
他说着,自己先笑起来,熊孩子一般我行我素没心没肺。无论转世多少次,他都活的如此肆意,仿佛世间的条条框框根本无法束缚分毫。
耀眼的几乎刺痛别人的眼。
叶莲生:“……”心里酸酸涩涩甜甜,想哭,又想笑。
莫名有点同情周爹了,生了这么一个不孝子。但若周爹真气坏了,要打要骂,他可不同意!这是他男人,轮不到别人动手!
片刻间,他脑海中闪过诸多撕逼的情景,默默下定决心。
虽然约定好要见家长,但真到了除夕那天,叶莲生和周正擎却双双失约了。
罪魁祸首便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乾元少帝,突然下旨,阖宫宴饮与臣同乐。
皇家穷的叮当响,已是公开的秘密,数年都未曾举办过宫宴,突然来这么一次,负责管理私库的邵长春心都碎了。皇家哪里还有钱,都是他拿自己家当填补的!
银子在燃烧,一起焚灭的还有他对少帝的最后一丝幻想。邵长春的脸色之苍白脆弱,就连叶莲生都不得不同情。
兔死狐悲。
周家的年夜饭少了周正擎和他传说中的男狐狸……呸,男情夫,周家人吃的都不太尽兴,尤其是周爹,原本提前和冯氏演练了很多回下马威的手段。
全没派上用场,气的一宿没睡。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场家庭战争还没打,叶莲生就占了上风。
叶莲生:“???”
正月初二早膳时,周正擎终于再次通知家人,晚上要带未过门的媳妇过来,双方见个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周爹“……”当即掰断了手里的筷子。
周正禹一心只读圣贤书,真不知道他哥悄无声息的就脱单了。惊诧过后,倒是很快平静下来。
还能安慰周爹:“龙阳之好算不得什么,我早些年读的书院里也有几对。情之所至,顺其自然。”
周爹震惊的望向二儿子,这世道究竟怎么了,年轻人都喜欢走后门?
疾言厉色的警告:“你可不准走这些不三不四的歪路。”
周正禹淡定的摇头晃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对现实的男女情爱皆无兴趣,一生有书陪伴就足矣!”
周爹手抖了:“……”为什么感觉二儿子病的比大儿子还重!
以往他怎么就没瞧出来他们老周家的风水变了,这一个个瞧着根正苗红,其实芯子都东倒西歪!他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哪怕周爹再怎么不情愿,晚膳终究要到来。
冯氏一早就准备了丰盛酒席,进屋洗漱更衣。照他家老爷的说法,要摆出婆婆的架子来,好好挑剔一下儿媳妇。
冯氏:“……”呜呜呜,继母难为,老祖宗的话可真对。
好不容易打理妥当,一身绫罗满头珠钗,坐在主座上时,腿还是有点颤。隔壁周爹倒是眼神睥睨,居高临下,犹如白鹤观里受人供奉的三清爷爷。
周正禹和周灵芝分坐两旁,一脸麻木两眼无神,可不正是三清爷爷座下的童男童女。
周正擎领着叶莲生跨进家门时,面对的就是这么一副全家即将得道飞升的豪华阵容。
他刚要开口,就见周爹脸色一变,显然认出了叶莲生,立刻起身恭敬相迎。
“叶督公,卑下失迎,请恕罪。”
他心里有点奇怪,儿子不是说要带媳妇回来,怎么和这位东厂掌印太监一起来了。莫非一开始就是和他开玩笑,根本就没这么回事。
就在那一丝侥幸刚刚升起时,就听叶莲生谦和道:“岳父大人无需客气,今夜我们不论身份地位,只论亲情辈分。”
周爹懵了,疑惑望向自家儿子。
周正擎:“爹,我不是说了带媳妇回来,就是他了。”
周爹脑中空白了几秒,才缓慢接受儿子到底说了什么。东厂掌印太监叶芜秋,就是他儿子的媳妇!
叶莲生早料到周爹不会轻易接受,已有心理准备。他也有对策,先献上身为晚辈的诚意,无论结果如何,礼数定要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