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桃心连衣裙的女孩,一头灿金色的及腰长发在通明的灯火下,格外引人注目。
从年龄上看,他绝对不是能从大门走进这种场所的客人。但此刻,女孩似乎一点不担心走廊上会再出现别人发现他这个入侵者一样,反而一脸兴味,十足悠闲。
他咯嘣一声咬断嘴里的巧克力棒,与这一声同时响起的,还有门内传出的一声似曾相识的男性的闷哼。
微哑,暧昧。
“这个牌子还挺好吃哎,下次让姐姐多买一点好了。”
——
“哎对对,就上次咱们来过的那个酒吧,从中心花园那条街拐过来就是。赶紧的吧,我一个人实在撑不住了!江湖救——”急。
路灯下,一个青年手忙脚乱地拿胳膊夹着手机,一边满头汗地跟电话那头交代,一边勉强扶住了身旁摇摇晃晃,明显醉得不轻的男人。
刚刚想着这人醉酒后,除了站不稳和抱着灯柱不撒手之外,没什么毛病,大概问题不大,便忽然听到一声干呕,接着便是稀里哗啦的水声,伴随着让他恨不得退避叁舍的浓烈酒气,将他说到半截的话给硬生生打断了。
青年想起自己被酒吧服务员一个电话叫过来时,看到的这人几乎要被酒瓶埋起来的场面,恨铁不成钢地骂了那吐得脸色苍白的人一句“自找的”。
但最后,青年还是只能苦着脸把人扶住,等人吐完了简单清理一下,然后告诉电话那头的人准备一点善后的东西,这才数落起那个拐着脚还要从他手里摔下去的狼狈男人。
“你说说你,有什么事想不开的?这么多兄弟,哪怕帮不上忙也能听你倒倒苦水,不至于把自己憋成这个样子……”
说话间,一辆即使在夜色中也汇聚了所有光线的亮银跑车,疾驰到两人面前停下。
一个比青年略高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看了一眼便瞪大了眼:
“卧槽,不是吧?我还以为是你小子唬我呢!褚哥也会喝成这样?”
“你看我这样子,还有那个心情逗你玩?哎哎哎!快来接一下,褚哥、褚哥要倒……”
高个男人连忙上前一步将人一起扶着,处理完了善后工作,这才两人合力好不容易把人弄进车里坐好。
坐上驾驶座的男人扣好安全带回头看了看,见褚婪安安静静地自己靠着椅背,居然还算端正,除了面色红一点,差点看不出是个烂醉如泥的人。
他心里拿不准,便偷指了指褚婪,张嘴无声地问一开始跟褚婪在一起的王老二:怎么回事?
王老二摇摇头。
他哪知道去?
玩在一起的这伙人都清楚,褚婪这人看着不着调,但论心态却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好的,心大的一批,从来只有褚婪去捞喝醉的其他兄弟,绝没有一个人见他这么失态过。
天知道他看见那个一向臭屁骚包,对一根头发丝的造型都能吹毛求疵的精致boy,顶着一头乱糟糟鸡窝,身上剪裁独到的西装皱巴巴地浸透了酒水的德性时,他露出的是怎样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
那个牛逼到天上去的褚婪,会有这么潦倒烂醉的一天?呵呵,倒不如说天上下红雨,更能让他们相信一些。
所以他们哪怕对前因后果没一丝头绪,也笃定,这遇到的事肯定十分严重。
而越严重,就越不敢轻易张口去问,就怕哪句话又戳了雷点。
浩子在前面开车,王老二便十分默契地进了兄弟小群,问了问有没有知道褚哥情况的。
可惜众人都是一头雾水,甚至还有损的不信,说要来围观,被知道严重性的王老二叁两句打发了。
但随着车辆行进,刚刚还连站都站不住的男人,似乎因为吐了一场,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居然开始坐正,侧头去看窗外了。
王老二也不知道这醉鬼在瞅啥,看他现在好像很平静的样子,便估摸着分寸开口问道:“褚哥?你这是遇上啥事了?”
“公司破产?还是家里那两位又逼你做什么了?总不能是失恋吧?”
他张口便是一串胡乱猜测,褚婪还没什么反应呢,就被开车的浩子瞪了一眼。
王老二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谁都知道要让常年带笑的褚婪落下笑来,办法很简单,提一嘴储家二老就行了。
但这会儿褚婪倒是没对他的雷区蹦迪有什么反应,反而似乎是在听见那句“失恋”时,才忽然动了下,慢悠悠地回头,盯了他一眼。
但也就看了一眼,就又回过头去盯着窗外了,好像脑子还没清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