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莹莹见过余新城更冷漠的样子,也知道余新城的个性,没什么感觉,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扭头就带着小卓往外走,结果就听见外面响起了声音。
是唐艺文的声音,这个声音余莹莹记了十几年,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飘在天空中,听着唐艺文说,“真是傻逼养傻逼,一个嫁进来二十年,还有公公帮忙都没拴住老公的心,一个亲妈死了也没发觉异常还把自己抑郁死了,活该呢。”
她平日的声音是冷静而又带着点清亮,特别好听。
但那天的声音是尖起了嗓子说的,带着奚落与嘲弄,无比的恶毒。
而今天,她又把嗓子尖起来了。
唐艺文在外面冲着保镖喊,“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我要见余中巍。你跟他说,我能解释的,我可以解释的。”
保镖大概是拦着她,一直在说,“对不起,您不能进去。”
那些保镖都是余家雇来的专业人士,如果是余莹莹,倒是闪开他们毫不费力气,但唐艺文就是个文艺老青年,身娇体弱的很,怎么可能突破呢。
她大概试了半天,进不来,干脆在外面喊了起来,“余中巍,我知道你看到亲子鉴定了,你生气了,所以才病了。你没事吧。”
“我必须给你解释,我也不知道子明不是你的孩子。你知道的,当时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有男朋友的,我们同居啊,肯定会有关系的,这些我都给你报备过的,我搬家都是你帮忙的啊,你还记得吗?”
余莹莹听到这个,忍不住脸上就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唐子明不是余中巍亲生的。
就是那个最年轻的科学家,让余中巍吹嘘半天的唐子明,不是他的孩子!
余莹莹终于知道为什么余中巍会被气晕了,毕竟唐了了就是个顺带,唐子明才是他的光辉,现在因为他没和唐艺文结婚,所以表现出来的不多。
上辈子的时候,余中巍可是走到哪里都要提提自己这个天才儿子。
她还记得自己刚被解救回来的时候,唐子明也刚刚从国外毕业回来,直接就被聘成了教授,是当年全国最年轻的教授,上了好久的新闻。
为了这个,余中巍大摆了三天宴席庆祝——余莹莹那会儿唯一的感觉就是,他爸怎么对继子这么好啊。
可居然不是他的。
余莹莹忍不住就扭头看了看余中巍,结果就瞧见了余中巍羞愤难当的表情。
余中巍本来还忍着的,这会儿余莹莹看过来简直是雪上加霜,他立时吼出来一句,“赶走她!让她滚!”
外面的保镖立刻说是。
可唐艺文怎么可能放弃呢,她挣扎着喊着,“我真的跟你在一起后,就没有跟他联系过了,这纯粹是个巧合。我问了医生了,应该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怀孕了,随后又怀上了了,我不知道,否则的话,我怎么敢逼着你去做亲子鉴定,这不是自打脸吗?”
“余中巍,这二十年,我们一起过了,我对你是有感情的,我爱你啊。我做了我承认,我没做的,我不能认啊。余中巍啊。”
“你让我怎么样,你才信呢。”
她在外面已经哭了起来。
余莹莹来之前,张叔就说了事关唐子明兄妹俩,剩下的他不好多说。
刚刚唐艺文说唐子明不是余中巍的亲生儿子的时候,她以为的瓜是唐子明和唐了了都不是,毕竟双胞胎吗?
可听到这里,她才明白过来,是怎样的“巧合”?
一对双胞胎两个爸爸,唐艺文那会儿有多混乱啊!余中巍还当自己遇到了爱情!
余中巍把两个孩子当眼珠子似的看大,结果给别人养了儿子。
余中巍那么得意唐子明,结果聪明的唐子明不是!蠢毒的唐了了是!
这每句话都是爆点。
这还不如两个都不是呢!
余莹莹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余中巍身体这么好都没撑下来,别说余中巍了,她都要反应一下,旁边的经纪人小卓明明已经在娱乐圈见多识广了,这会儿还是露出了不敢置信吃惊的表情。
可想而知多劲爆。
余莹莹惊讶过后的反应是,她压根没忍,笑了。
这才是老天有眼吧。这对恶心的男女,最终自作孽走到了这个地步。简直是大快人心啊。她凭什么不能笑?!
她高兴的很!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却清清楚楚。
余中巍本就是盛怒之中呢,哪里受得了余莹莹的嘲弄,直接就拿了身旁的水杯砸了过来,“你闭嘴!”
余莹莹可不是唐艺文,让他随便砸,水杯过来她伸手就接住了,然后拿着水杯一步步走到了病床前,慢慢地放在了余中巍的桌子上,跟他说,“你冲我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呀?有本事出去找唐艺文发去啊。那不是你的真爱吗?是你挣脱封建家长的束缚,为自己寻找到的爱情。你们除了身份不被法律认同,你们过得很幸福,你有着漂亮的爱你你也爱的妻子,有着聪明的儿子,有着美丽活泼的女儿,多么美好的一家人啊。”
这话是余中巍当初对华暖阳说的,而现在余莹莹全部还给了他!
余中巍只觉得气愤又难看,死死的盯着她,“你!你是想气死我!你这个不孝女。”
余莹莹笑着说,“别这样,我可没有,我又不是别人的孩子,怎么可能气死你呢,你病了我还来看你呢。我就是想起了你当年的话而已。”
她看够了也讽刺够了,再过分余新城肯定会干涉了,余莹莹也就没准备继续下去了,反正她知道,唐艺文战斗力这么强,当年连拐卖她都敢干,为了孩子什么干不出来啊。她不会放过余中巍的,他们相爱相杀的日子多着呢。
看戏不急于一时。
她就站起来,冲着余新城说,“老爷子,那我先走了。”
然后她扭过头,还冲余中巍说了句,“您放心,基本的法律我会遵守的,每天我都会让人送果篮来,您好好养。”
那不就是看戏吗?
余中巍真想扔她,可又不敢,只能冲着外面发火,“让唐艺文滚,她不滚,你们滚!”“我告诉你,唐艺文,我说一分钱不留给你,就不会给你,你哭也没用,早干什么去了,对不起我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余莹莹这才知道,为什么唐艺文会追到了这里来。
原来是要被净身出户了。
余莹莹出门的时候,就瞧见两个保镖已经架着唐艺文往外走了,唐艺文满脸泪痕,头发也散了,与她当年那精致太太的模样,真的看不出是一个人。
余莹莹站在那里,只觉得恍如隔世。
不过一想,可不的确不是一辈子了吗?
等着和小卓分手了,余莹莹就把这事儿打电话告诉了华暖阳——毕竟是个笑话,为什么不大家乐乐。
结果华暖阳简直乐坏了,“真的啊?天哪,还有这种事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怎么可能呢。”
这是华暖阳对这种奇事的第一反应。
“余中巍要气死了吧,哈哈哈哈,他也有今天,不是他当时恶心吧啦说是真爱的时候了。他那人啊,明明蠢死了,却偏偏觉得自己英明神武,别人明明都爱的他的钱,他以为人家都爱他的灵魂呢。”
这是华暖阳的幸灾乐祸。
“不过我觉得挺合理的,那个唐子明那么聪明,当时我知道的时候,就觉得超级诧异的,你想想看,余中巍那么笨,唐艺文只是精明,怎么能有真聪明的孩子呢。我以为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想呢,余家的老祖宗也挺不长眼的,为什么给小三冒青烟,原来是别人家的祖宗啊。”
“倒是那个唐了了挺像的,跟余中巍一样又蠢又毒,明明什么都做不好,还自我感觉良好。”
这是华暖阳的吐槽。
“不过这样,余家可就太乱了。你不是说唐子明现在阴沉的很吗?他弄了你姥爷的假证据,为的就是把你拖下来,等着他妈和余中巍结婚,他上位。哪里想到,他不是亲的,要是唐了了不是亲的,还没什么危害,可他不是亲的,他怎么可能罢休。
“别的都好说,余中巍气死我也高兴,就是你爷爷,终究对咱们挺好的,他要受罪了。”
这是华暖阳的推断。
余莹莹也是这么觉得,可想想余新城今天的态度,就说,“爷爷是个聪明人,如果他撑不住了,知道该怎么办?起码现在,他不需要我们的帮忙。而我在他为姥爷的事儿道歉前,也不想妥协。”
这是道理,华暖阳也同意,就没再提了。
转而,华暖阳就说了,“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一下吧。叫上小贺。”
余莹莹就说她,“不至于吧。”
华暖阳才不同意这种说法呢,“怎么不至于,至于!余中巍背叛了咱们二十年,他俩现在闹掰了,活该,我不但要吃饭庆祝,我还要发朋友圈呢。他没删我朋友圈。”
余莹莹太服了她妈了,可也没拒绝,“那我定位置,然后去接你。”
华暖阳就同意了,还叮嘱一句,“你通知小贺!”说完,也没给余莹莹机会,就挂了。
余莹莹没办法,只能又给贺星楼打了个电话。
贺星楼正开会呢,会场上明明有二十多年,却落针可闻,没一个人说话。
贺星楼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桌子上,“说啊,找原因啊,什么人家对这个合作更重视,所以给的价格高!什么可能有人泄露了底线,要不怎么比我们就高一点点?你们怎么没看看自己做的什么?”
“这么大的合作,居然连价格都能报错!你们还有脸说别人!”他直接将手里的资料扔到了桌子上,啪的一声,不少人都跟着打了个哆嗦。
他们之前跟人谈了个大合作,准备引入国内,结果临签约的时候,被人拒绝了,对方很快选择了一家比贺氏小了很多的公司,贺星楼就让他们做出说明。
他们刚刚说了那么一堆原因。
这会儿听到贺星楼的说法,几个人都不敢置信,瞧见文件,连忙打开了看了一看,这才发现,居然发过去的报价多了个小数点。
贺星楼双手撑着桌子看着让他们,“精英?高管?你们自己都不检查吗?还有脸推卸责任。章程,按照规矩处罚!该辞退辞退,该降职降职,该罚款罚款!”
说完,他扭头就出了会议室,直接回办公室了。
章程连忙跟了出来,外面不少等着见贺星楼的高管忍不住问,“这……今天不合适了吧。我就想签个字啊。”
章程很自然的说,“我看气得不轻,不重要就算了。”
就这时,他从半开的门缝那儿看到贺星楼接起了电话,章程就说,“再等等。”
这种阎王脸的时候能接的电话,一看打来的就不是一般人。
他就听见贺星楼说,“怎么?阿姨想叫我,你不想叫我啊。”
章程就知道是谁了,就冲着那个高管说,“电话结束你进去吧。”
高管也瞧见了,贺星楼表情都不一样了,温柔的很,忍不住问了句,“咱们董事长有情况了。”他顿时想起了传闻,“女侠?”
章程没吭声,把门替他关了。
倒是余莹莹已经习惯了贺星楼的脸皮厚,回他一句,“我也想请,你来吗?”
贺星楼要的就是这句,乐的不得了,“当然来。我定地方吧。”
余莹莹就说,“我妈有自己喜欢的地方,到时候我发你位置。”
他俩这才挂了电话。
然后高管才敲门进去了,将需要签字的文件递给了贺星楼,他就发现,真的哎,平日里出了事儿贺星楼脸色不好看,最少也要半天才消气的,可今天就一个电话,彻底云开雾散太阳高照了。
等着贺星楼问了几句把字签了,他就忍不住说,“贺董,《荒野求生》第四期拍摄,其实还少个嘉宾的,咱们是冠名商,那天制片人还问咱们有没有中意的人选。”他就说到这儿,然后看贺星楼。
贺星楼怎么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