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爷爷一定说你没有教养,然后把你抓进学堂,逼着你念书,写字。”
“呵呵,等你来学堂,我就让你好看。”
方新树握紧自己的大拳头,明晃晃地从赵玉娇的脸上扫过,威胁之意十足。
“哇…呜呜呜…”
赵玉娇大哭出声,可又不敢继续待在方新树的面前,于是连忙转身就跑。
方新树瞧着她那没有出息的样子,嘴角一扯,冷着脸扫视一圈。
那些没有拿到核桃和拿到核桃的学生下意识靠在一起,都有些怵方新树。
方新树冷哼一声,威胁道:“她是抢来的,我抢她的又怎么了?”
“你们谁要敢多嘴,等下了学,老子就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挤在一起的学生下意识摇了摇头,然后一哄而散,连忙逃回了学堂里。
隔着窗户的纪少瑜看着冷嗤的方新树,眼眸晦暗不明。
或许,他可以换一种方式报复呢?
生不如死,岂不是比是死还难受?
赵玉婉到底没有敢把被方新树欺负的事情告诉她娘,一来她不想念书,二来她害怕去了学堂继续被方新树欺负。
反正核桃也是抢来的,到底她没有吃多大的亏。
只不过心里把所有的怨气都算在了赵玉娇的头上,还暗暗想着,找个机会也让赵玉娇被方新树狠狠地欺负一回。
第8章 矛盾
赵家虽然没有分家,不过却并不全住在一起。
赵毅光因是家中长子,所以一直都是跟赵福明两老住。
赵虎成是家中次子,因为主管家里的良田肥地,到是一直都住在老房。
赵宝满是家中幼子,成亲得晚,老房住不下,带着媳妇孩子住在私塾的后院,也方便晚上照看着私塾。
赵家男人分工明确,赵宝满夫妇照顾着私塾的食堂,还兜售一些价格低廉的旧书和纸笔。
赵毅光子承父业,如今是私塾里面除了赵福明后的夫子,他二十岁的时候便考了秀才,可惜父子二人赴考几次秋闱都名落孙山,到也安心踏实地教书育人过日子。
赵家的老房里,晚上吃饭的时候,堂屋里热闹极了。
赵福明喝了点酒,高兴地对着大儿子赵毅光道:“少瑜是他们这一辈里面最有资质的,明年县试大有希望。”
赵毅光颔首笑了笑,附和道:“那小子肯吃苦,有天分,虽然入学晚了些,可这两年却越发出挑了。”
杨春兰嘲讽地笑了笑,提高音量道:“他考中了才
好呢,不然前些年咱们家也算是白让他念了。”
赵福明看向皱起眉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二儿子。
赵虎成瞪了一眼杨春兰,不悦道:“纪山两口子跟我们老赵家向来亲近,农忙的时候可没少帮忙呢。”
“算起来人家也没有占了咱们家的便宜。”
杨春兰白了赵虎成一眼,在心里冷哼一声。
一年可是二两的束脩银子呢,还不算每天中午供的饭?
白白吃两年,念了两年的书,笔墨纸砚可都是老赵家提供的,怎么就不是占大便宜了?
“少瑜哥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将来有出息了,会回报咱们家的。”赵玉娇嘟起小嘴,一副维护纪少瑜的模样。
杨春兰懒得跟她一个女娃娃回嘴,心里却想着赵玉娇也是个蠢的。
要不是纪少瑜哄她去竹林里面玩,她也不可能伤了耳朵。
眼看着人才好起来呢,又跟纪少瑜说上话了。
可不就是一个缺心眼的玩意。
比起杨春兰的腹诽,赵福明却是开心地抿了一口酒,然后望着三孙女道:“玉娇怎么知道你少瑜哥哥将来会有出息的?”
赵玉娇闻言,顺势维护纪少瑜道:“今天少瑜哥哥
过来的时候,还想让大哥早点回来呢,说是一起努力,明年县试也好让咱们赵家私塾多出几个童生。”
赵福明和赵毅光对视一眼,不免有些意外。
纪少瑜向来勤学苦读,对不肯上心在学习上的人,纵然是情同手足的玉书,他也懒得理睬。
可现在听玉娇的口气,纪少瑜却是想带着玉书一起努力了。
“既然如此,明天稍信去让玉书回来,咱们家这私塾,将来还指望玉书呢。”
“他若是连个童生都考不回来,岂不是让人耻笑?”
赵毅光点头称是,可就在这时,只听杨春兰阴阳怪气地道:“瞧他爷说的这话,玉书不爱念书不是还有玉安吗?”
“咱们老赵家的私塾怎么可能没有人继承呢?”
余红翠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春兰道:“怎么?二弟妹嫁进咱们家这么久,还不知道咱们家是老大当家吗?”
“更何老赵家的私塾是怎么办起来的,二弟他没有告诉你吗?”
“玉安想要继承赵家私塾,只怕是要另立门户了。”
赵福明沉下脸,放下了碗筷。
一桌人隐忍着,明显气氛冷肃而诡异。
赵玉娇食不知味,抬起懵懂的眼眸一扫,只见她爹拼命地给她娘使眼色。
而另外一边,她二叔似乎掐了她二婶一把。
不欢而散的晚饭过后,赵玉娇的心如同夜色一样沉寂。
上一世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家里其实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和睦呢?
赵家私塾是她娘搭了全部的嫁妆才办起来了,后来听说两个舅舅又贴补了不少。
不论是在她爷爷的眼里,还是在她娘的眼里,赵家私塾的继承人便只是她爹和她哥哥。
可是二婶竟然想要让玉安继承,这心思,未免也深了些。
第9章 套路不成反套路
第二天一大早,余红翠便亲自上县城去接儿子赵玉书去了。
赵福明和赵毅光也去了私塾坐馆。
杨春兰打发女儿赵玉婉去割些猪草的时候,站在门口指桑骂槐地说赵玉娇都六岁了,什么活也不会干。
赵玉婵不高兴地顶了两句,被她奶奶奶呵斥住,不高兴地上山了,连赵玉娇叫她都没理。
赵玉娇无奈之下,自己背了一个小箩筐,拿了把镰刀往田地里走去,希望也弄一箩筐的猪草。
漫漫田野,魏巍高山,清溪自山崖宣泄而下,沟渠深潭遍布清溪村的肥田里。
赵玉娇拿着钝钝的镰刀叹了口气,就算心里年纪再大,也改变不了她这一看就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周边离家近一些的田地都被村里半大的孩子们洗劫一空了,她又不敢走远。
磨磨蹭蹭地找处偏僻的地方,好歹是捞了半框猪草。
意外的是,她竟然看到一群跟她差不了几岁的小屁孩聚众赌博。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马明输了,拿猪草来。”领头的方威指着输了的马明,看到马明抱出一摞猪草来,放在了跟他划拳的钱新路的手上。
赵玉娇看得有点意思,当即走出来道:“我有猪草,我来跟你们玩。”
方威嫌弃地看了一眼赵玉娇那框里的猪草,本来是不想同意的,不过想着赵玉娇家在清溪村的地位,到是没有拒绝她。
赵玉娇心里暗自雀跃,她很快就能赢满一筐的猪草回家了。
然而,片刻后,血淋淋的现实摆在她的面前。
那几个小屁孩竟然精得要命,她除了开始赢了几次以后,剩下的便都是拿猪草。
可怜她那点微薄的猪草就这样见底了,那几个孩子也各自往自己的框里使劲地按下去,完了还弄根尖尖的木根插在箩筐的顶上,显然是怕那些冒头的猪草掉下来。
赵玉娇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空落落的箩筐,突然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噗…”高高的岩石上,刚打了一捆柴的纪少瑜喷笑出声。
他看着手足无措又心有不甘的玉娇,心里满是愉悦
。
这个小笨蛋,重活一世竟然还是这般的呆?
划拳靠的是猜拳,难不成她以为自己的神算子吗?
竟然还想占那群野小子的便宜?
赵玉娇抬起头,只见纪少瑜从那岩石上一纵而下。
他肩上那捆柴纹丝不动,让赵玉娇想起了前世里,纪少瑜拔剑斩敌的样子。
她下意识往后退去,脸颊局促地红了,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挤出了笑容。
“少瑜哥哥今日没有去学堂吗?”
赵玉娇仰着头看纪少瑜,微红的小脸上全是亲昵的笑意。
纪少瑜的步伐微微一滞,不过他很快就放下了肩上的干柴,让后拎着赵玉娇的箩筐道:“不就是一箩筐的猪草吗,看你这纠结的模样,竟然还想不劳而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