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昶将新采摘来的盛放的血微花放在青年一侧,如花色的血眸含着淡淡笑意。
“今年魔界的血微花开的比往年都好, 我今日又替你采了一束。”
“前日我去了趟人界,途经巽木灵宗便去看了一下司宗主和裳夫人。”
“裳夫人腹中胎儿已诞下,母女平安,取名司锦元。你多了一个妹妹。”
“那丫头我瞧了,鼻子有点像你,但不如你好看。”
……
阴昶和司青邺讲着近几日发生的事,偶尔也问上几句,但是一直不见回应。而他也似早习惯了似的,自顾自的自说自话。
九百年的苦楚只有阴昶自个明白, 但他从未有任何怨言。
以前他为所谓的宗门大义辜负了青邺, 如今的一切合该是他受的。
阴昶止住了声,深邃的目光凝望着司青邺, 一只手抚上他的脸。
世人有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此话用在他身上似最合适不过了。
又或许并非是情不知所起,只是情起而不自知?
九百年发生的事可不少。
比如,阴昶继承了魔界皇位。
妖界妖王商君衾为了一个男修四处作妖将曜荒搅得鸡犬不宁。
比如——
一个名为‘星云’的宗派的崛起。
星云宗始建于九百年前,像是凭空现世的一样。
它一出现便在整个曜荒掀起惊涛骇浪。
其因有三。
一是因它宗门建筑的奇怪。
二是因它开宗立派的位置竟是在敦鸿峰。
敦鸿峰是何地?
那可是玦翙门的旧址,无鸠老祖当年屠杀众宗的凶地,曜荒众修者眼中的禁地!
三则是星云宗招收弟子竟不限人鬼魔妖,混淆血脉,简直为人所不齿。
但无论外人如何为难,星云宗仍磕磕绊绊的办下来了。
除了有后台外,最关键的是自身底子够硬。莫说新建宗派,即使是千年大宗又有谁可以一件件神器或半神器的往外砸?
度过刚开始的艰难期,星云宗逐步走上正规。
排斥它的人仍很多,但架不住它有钱有后台啊,所以即使再气也只能束手无策的无力。
魔王宫。
今日的魔王宫似清净了许多,来往的人比平日似也少了些。
“后日是星云宗招生的日子。”有下属小心翼翼的向阴昶汇报。
魔界不像人界一样排外,星云宗占据着灵气充沛的敦鸿峰,且宗内资源多,后台硬,有足够大的利益诱惑他们很乐意拜师星云宗。
后日是星云宗十五年一次的招生日,魔界一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自然得早早的去占位置。
阴昶闻言并未作声。
星云宗宗主一直很神秘,但阴昶清楚他是白麒光,二人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对魔族人参加星云宗招生考核他从不阻止。
数月后。
魔王宫。
冰室。
当年阴昶仍是蔺攸草时受刑于蜀纭宗,司青邺为救他强闯大阵结果伤了魂体,幸得白岐相助才留了一口气。
司青邺在古境玄灵养魂炉下养了九百年,魂体已不再同当初那般随时都可能散掉一样,等同从液体成了固体。
九百年的不见天日让司青邺的肤色白的像透明一样,几乎要同身下的冰床融为了一体。
突然。
睡了九百年未醒的司青邺右手微弱的颤了一下。又过了好一会,一口寒气从口中呼出。
慢慢的,司青邺睫毛颤了颤,闭了九百年的眼睛逐渐睁开。
醒来的司青邺茫然的望着上空,眼中空洞一片,呆呆躺着怔忪许久未动弹。
良久。
司青邺僵硬的歪过脖子,迷茫的打量四周。
因活动使得血液加速,逐渐恢复感觉的司青邺感到了寒冷,他撑着冰床迟缓的坐直,瑟缩的抱住胳膊抖了抖。
刚苏醒的司青邺身体是僵硬的,每活动一下都是吃力的。他试图从寒气刺骨的冰床上下来结果却因腿使不上力摔在了地上。
冰室中很冷,从口中哈出的都是白色的寒雾。
司青邺环顾四周,视线在冰床上一束鲜红的血微花上停留,眼中狐疑更甚。
司青邺正扶着床僵硬的尝试行走,突然,冰室的门从外面因一股巨力而撞开了,阴昶气息粗重的出现在司青邺视野内。
阴昶两眼炽热的盯着司青邺,眼中汹涌着狂喜,惊愕,不可置信。
阴昶感觉像做梦一样,掐进掌中的指甲溢出殷红的血色,隐隐痛感告诉他正身处现实中。
阴昶冲上前用力的将司青邺拥入怀中,骤然覆盖上来的炙热让司青邺瞪大眼睛。
“唰——”
一把血微花抽打在了阴昶的脸上,刮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阴昶。
“你是何人?”司青邺举着血微花当武器,戒备的提防着阴昶,眼中的陌生跟冷漠让阴昶心中不禁一痛。
阴昶把司青邺抱出冰室,虽记忆出了问题但司青邺智商是正常的,不呆更不傻。他一个男人让另一个男人抱着,心里总有点……无以言表的羞耻。
“我们……真的是……道侣?”司青邺难以启齿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