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官差在指令下从卢桂娟家中搜出了鼠药、鞋底布、和坛藏起来的猪油皂角。这时镇上医馆林大夫一并送上花名册,上面记录了卢桂娟统共从医馆里买了五次鼠药,时间长达半年之久。这就是家里养耗子,也能毒绝种了!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容不得卢桂娟半点狡辩。临江县令一板惊堂木灌了八成怒气,厉声呵斥:“卢桂娟!你还有何话说!”
眼下大势已去,卢桂娟两辈子加起来也不过就是多活几个年头,连临江县都没出过的乡野村妇,一波又一波的证据面前,她早已吓得头晕目眩、魂不附体。
惊堂木一响,卢桂娟浑身一抖仿佛吓破了胆子似的,两位衙役上了手夹板,十指连心,凄厉的惨叫响彻公堂,一旁衙役上前啪啪两嘴巴,卢桂娟一喉咙惨叫和着血沫被堵在口中,还没等怎么用刑,叽里呱啦把事儿全招了。
“是我下的鼠药害齐月眉!”
“是我设计刘巧落水!”
“是我怕骗李二牛退婚!”
“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民女一时糊涂,大老爷饶命!饶命!”
刘巧听到卢桂娟终于招了,只觉得往日里压在头顶的乌云尽散,心潮翻涌,泪洒红衣。
抬头望向明镜高悬四个大字,虽然她不认得,却也知晓,那便是青天!
刘巧这悲恸的模样太过深入人心,惹得跟在她身后赶来的刘家人都忍不住抹起眼泪。门口围着的观审人群群情激奋,大声叫好青天在世,看向卢桂娟的眼神鄙夷、惊愕、厌恶等等,不少人开始义愤填膺地冲卢桂娟叫嚷咒骂!
最毒妇人心!
蛇蝎心肠!
害人害己必遭天谴!
临江县令许是没办过这么痛快的案子,当场把卢桂娟定罪收监,流放三千里发配边疆,菜市□□三日,以儆效尤。连带着卢家教女无方也受到惩戒。
一切真相大白,卢桂娟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拖出去的时候,人群中不少人气愤地冲她吐口水。
跨过衙门门槛的时候,卢桂娟忽然奋力挣扎,回头冲着临江县令疯狂大喊:“大人!我重活了一世,我是天赐福人,三年后江南洪涝,遍地江洋,灾民上万,句句属实!您信我!信我啊大人!”
临江县令眉毛一瞪差点没被卢桂娟气死,他在任期间,这毒妇居然说他管辖的地界会大灾并且难民无数,这不是咒他吗!
“妖言惑众!掌嘴!”
卢桂娟被衙役按着几个巴掌打的满口鲜血,神情癫狂,呜呜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旁人看来,已经是疯了。
人们呼朋唤友全跟着囚车去菜市口,砸这毒妇烂叶子臭鸡蛋。
公堂处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人,李二牛整个人傻愣愣站在原地,仿佛还没有从这一连串的震惊中复苏过来。
刘巧回身看李二牛一脸怔愣站在门口,擦干眼泪走到他跟前对他说:“李二牛,今天事情都明了了。我就在这问你一句,你要是想过日子,我就跟你回去拜堂,你要是不愿,咱俩就一拍两散。”
刘巧沉冤得雪,整个人都想开了,李二牛真不愿意娶她就拉倒!她清清白白一大活人,以后害怕养活不了自己吗?
李二牛怔怔地看着一身红嫁衣的刘巧,她一身狼狈,却气势不减。这是他长这么大见过最有勇气的姑娘。
李二牛抹了一把脸:“你要是还愿意,咱们就回去拜堂,我娶你!你放心,我都想明白了,以后咱俩好好过日子。”
刘巧破涕为笑,用力一点头:“诶!”
这一对儿皆大欢喜,回去拜堂成亲。回门之日俩人还专门给容卿送了个大大的红包!
周氏和齐氏知晓事情之后,都后怕不已。尤其齐氏一听到自己女儿这些日子身体虚弱都是中了毒,差点没吓死,在周家守了好几日才走。
周氏一想到自己和儿媳妇差点被那个疯婆子害死,整个人心惊得几个晚上睡不好。齐月眉那个一面没见过的秀才相公也知晓了此事,书信月末归家,周氏才稍微安稳些。
容卿算是一战成名,成了整个临江县城的名人。
一月后,卢桂娟被套上枷锁放出城门流放,至此再杳无音讯。
***
边疆寒苦之地,四处风沙,流放到此的都是一群戴罪之人。
一疯疯癫癫的村姑正在徒手搬运着砂石,瞅着精神不大好的样子,也不知是哪里人士,又犯了什么事儿被发配流放,只是成日里逢人就说自己重活了一世,是天赐福人,老天爷放她下来拯救百姓的。
一开始还有人逗她,问她那你重活一世,将来是谁做皇帝?咱们何时能赦免?等等。
疯村姑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不管问什么只是神神叨叨说马上要天下大难了,死好多人,死了好多人呐……
别个撇撇嘴,果然是个疯婆子。
后来她一直疯言疯语惹人烦被打了不少回,才不敢再多说话,只是人更疯了。
一年之后,太子大婚大赦天下,连同那些流放到边疆的罪人得到赦免。
又是将近一年时间,临江县下属河店村周文轩高中探花,正式接任临江县令。
整个县城里张灯结彩迎接新任县令老爷,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期盼。这任县令爷不仅是今年的探花郎,还是他们本地人,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以后肯定会造福他们临江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