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表现了超出常人的冷静和配合,没有叫没有闹,也没说话,她很好奇沈自通大半夜来把她带出去是要做什么?
沈自通如鬼魅般抱着容卿直奔后山,看到熟悉的秘密基地,以及山洞里面有透出的些许微弱灯光,容卿眨了眨眼。
山洞中,小花重九独自坐在草席上,乌黑的眼睛在看见她的时候蓦然一亮。
“我把小丫头带过来了,你自己问她,那糖果是不是她送给你的!”沈自通山洞把容卿放下,对着一脸淡定的小花重九叫喧道,然后反过来对容卿义愤填膺:“这小魔头太气人了!”
沈自通胡子撅起老高,一脸气愤不平的样子,好似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
他这几个月哪儿都没去,全在跟花重九较劲了。
当日沈自通答应了小丫头要给花重九送糖果,结果这小魔头第一次给扔了,第二次直接装看不见。
沈自通这人的性格有点古怪,换一般人去送糖果送到就好了,收不收、吃不吃那是别人的事。可他不行,他答应了容卿那就非要看到花重九真的收下才算完,要不这事儿就是没办好。
花重九不收,他就一次次送!
沈自通能在山中一窝三十年,最不缺的就是耐性,他彻底跟花重九耗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一场拉锯战,那包糖永远会出现在他目之所及的任何地方,花重九小小年纪也是个奇人,不收就是不收,看见了也当看不见,那叫一个沉稳冷静,气死人不偿命。
后来沈自通改变了策略,他把糖果拿出来一颗颗摆在花重九面前,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拿出容卿送他的糖果吃掉以示诚意,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小魔头竟然当着他的面把糖踩碎了也不收!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下糖没了,东西还是没送出去,沈自通一生气,就把两个小娃娃都抱出来,准备来个当面对证。
“不是老头子我没送到,是这小子轴的气人,他死活就是不收!”
沈自通满脸义愤填膺的状诉完,容卿心道原来今晚是来找她告状的。
人嘛,受了委屈就算老了也是要哄的。
这么想着,容卿上前抱抱沈自通的大腿,抬头冲着气呼呼的老爷子笑道:“爷爷不气,我知道你送到啦,谢谢爷爷帮我的忙。”然后扯开自己胸前挂着的百宝袋,从里面翻出一颗糖递给沈自通。
沈自通被容卿这一哄果然脸色好了很多,看着花重九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看老头子我没说谎吧!
“又见到你啦。”容卿跑到花重九身边挨着他排排坐,一双大眼睛关心地看着他:“你的病治好了吗?”
花重九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像是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好似能飞进人心里。
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抿出一个酒窝,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他本来想告诉她,他从来都不收陌生人带来的任何东西,就算是打着熟人的名义,他也不会接。
但这并不是针对小蝴蝶。
在他的心里沈自通是陌生人,而容卿不是。这么想着,他朝着容卿伸出手。
“吃糖。”
诶?要糖吃啊。
容卿笑盈盈的直接把自己的百宝袋整个放到他怀里,小花重九低头认真的选起了糖果,烛光暗影折射在领口的衣服,给他光洁的脸蛋打上一层腮红。
“这个是桔子味儿的、这个是桃子味儿的、这个是话梅味儿的……”
最终花重九选了颗话梅糖吃到嘴里,味道酸酸甜甜的,白嫩的小脸左一鼓、右一鼓。
历时三个月,花重九终于吃到容卿亲自送给他的糖果了。
另一边沈自通亲眼见到花重九吃下糖果,顿时心情舒畅,无比愉悦,笑眯眯舔着嘴巴道:
“老头子我的这颗是桃子味儿的。”
容卿也笑弯了眼睛,从百宝袋中摸出一颗桔子味儿的糖剥开吃掉。这些糖里面掺了果汁熬出来的,一入口便能尝出纯正的果香。
可能是口中的桃子味道引起了沈自通的某些回忆,他神色悠远地说道:“要说桃子,老头子我在昆仑山脉吃过世上最好吃的桃子。那桃子个头儿足足有小西瓜那般大,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香甜,红心的,哎呀那一口下去哟,又甜又润,满口果香,这辈子都忘不了。”说完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巴,满口的桃子甜。
容卿惊讶地睁大眼睛:“有那么大的桃子吗?”
“当然有!哎呀呀,当初老头子我可是跟一黑山猴怒战一天好不容易抢过来的,再其他的桃子都没那个好吃,那一定是桃王!”
“那猴子是也是猴王吗?”
“那肯定的!我跟你说,那猴子可不比一般山猴,它精怪的很,有着一双似人的眼睛,一巴掌下去便能砸断井口粗的大树,尖啸比那少林狮吼功都要厉害,想我自诩武功高强,硬是不敢跟那猴王硬碰硬……”
在容卿的有意引导下,沈自通这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开始讲述他这些年经历的奇闻异事,沈自通过去的三十年一直在名山大川在中游走,阅历极其丰富,在他口中,他遇见过九色麋鹿、苍风白狼、脸盆大的灵芝……大千世界的光怪陆离在他口中仿佛让人身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