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李思媛从车上走下来,轻轻挥了挥手,“阿龙啊,再见。”
“再见。”王海龙躲闪着拉上了车门。
“干嘛一副好像我欺负你的样子”李思媛喃喃,自言自语的说着,转过身,离开了。
没有再回头,也没有管王海龙是什么时候走的。
随便吧。
“思远啊,你怎么才来。”老人走过来,拉着少女的手,“囡囡,这头发。怎么还是没剪啊。”
“太忙了,有空就去。”李思媛扯动脸皮,笑了一下。
“哎,没事没事,先吃饭吧,午饭吃了吧,这都几点了”
“还没吃呢”李思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坐这里吧。”老人擦了一下椅子,搬到少女旁边,“说来也奇怪,我跟你爸妈说了你今天要过来,你爸妈都说今天忙唉,这什么工作能这么忙,这大喜事”
“嗯。”李思媛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自顾自的填着肚子。
晚上。
李思媛托腮,看着自己的堂姐,踩着厚厚的高跟鞋,脸上稀里哗啦化的一片红白相间
好浓的妆。
虽然这样,穿着婚纱的堂姐,还是很漂亮,轻薄的婚纱,卷曲着裹在身上。细细束着的腰身,精心梳理过的头发整齐的挽着。
“婚纱啊”李思媛眼睛里闪着光芒,看着漂亮的裙摆随着主人的动作来回摆动。
“思远,好久不见了。”堂姐走过来打了一声招呼。
“诶?”李思媛抿着唇,“姐。”
“这是你妹妹啊。”旁边一个穿着黑色西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笑了一下,“很漂亮啊。”
“不这是,我弟弟。”
“弟弟?”男人愣了,“你弟弟?她是男的?”
“我是男的。”李思媛无所谓的点点头。
男人后退了一步,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少女,然后拉了拉自己的妻子,“好了,走了。”
“嗯。”
“切我有那么可怕吗?”李思媛耸耸肩,拿出手机继续无聊的翻阅着。
这是,一个极其无聊,极其可笑的夜晚,至少对李思媛来说,是这样的。
“思远啊,你过来。”老人抱着一个小孩子走过来。
“嗯?”
“这个孩子,你认得吧,你堂哥的大儿子,轩昊。”
“噢挺可爱的啊。”李思媛笑了一下,伸手轻轻逗了一下那个小男孩,“轩昊,你还认得我吗?”
“哎呀,轩昊还小,哪懂得认人啊。”老人旁边一个年轻的女人抱过孩子,挡在了少女面前。
“认得,姑姑”小孩子忽然咧着嘴笑,“姑姑姑!”
“哎哟,这孩子瞎说什么!”老人伸手打了一下孩子手心,“叫舅舅!”
“哇哇!”忽然的哭声,“舅明明是姑姑哇!”
“还乱说!”老人不悦的瞪着年轻女人,“阿芳,你怎么教的孩子。”
“哇”
“啊妈,这这也不能怪我啊,你看,看思远她那个样子小孩子也会认错嘛”
“那你就不会好好教他?”
“这个人妖这个,思远她这个样子,我还不是怕她带坏了轩昊,要是以后也变成她这个样子轩昊可是我唯一的孩子。”
乱糟糟的,一片嘈杂。
李思媛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走出了门,任由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房间里吵。
还有一个小孩子的哭声。
“挺可爱的”她说,“不过我不会有孩子就是了。”
她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抬起头,看着漆黑的,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
“小时候,星星也有很多很多,发亮,整片天空,都是”
她半蹲着,坐在了地上,就这样仰着头,看着天空。
天,很黑。
夜晚的农村,很静。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那么空洞。
李思媛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打开。
一如往常那般,没有收到任何的信息。
好焦虑,好焦躁,又来了这种烦躁的情绪。
她打开了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喂”
“语瞳我,今天”
“怎么了?”
“你还好吗?”
“还好。”
“嗯”她沉默了。
“思远怎么了?”
“没事。”
“那挂了?”夏语瞳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抑郁症好点了吗?”她问。
“好多了。”
“语瞳你什么时候回来?”她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嗯以后,再说吧,最近有点忙。”
“忙什么?”
“家里,一些琐事”夏语瞳含糊不清的敷衍着。
“好。那挂了。”
“拜拜。思远,晚安。”
“晚安。”李思媛放下手机,抬起头,继续盯着天空,又垂下视线,盯着面前一条窄窄的石子路,“晚安安在哪?”
她蹲下身子,半跪在石子路上,硌的膝盖有些疼。
她从地上捡起一枚尖锐的石子。
然后忽然用力的,一把砸在自己手背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潺潺的血液就从手背流了出来。
“好痛。”她有些无力的坐在地上,咧着嘴按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背,“好疼真疼,但,没那么烦躁了。”
胸口,原来堵的厉害。
现在,所有的一切注意,都转移到了手背的疼痛上。
似乎,不那么难受了。
呆呆的,望着天空,直到一丝冷风吹过,李思媛浑身抖了一下,她才发现,很晚了。
略微的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她站起身,顺着石子路,朝前走去。
血肉模糊的手背缓缓渗出一丝血液,滑过手指,滴落在石头上,然后顺着缝隙,渗透到泥土中。
又冷,又疼,又孤单。
为什么,又回到了这样的。
李思媛摇摇头,她发现,自己就像与这个世界隔绝的存在,想要的越多,最后发现,其实什么都得不到。
“算了算了该,回去了吧。”她喃喃自语,轻轻的伸了个懒腰。
“要回j市吗?不也不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吧。”
你还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吗?
没了。
兜兜转转了一圈,到最后发现自己,还是一无所有。
不,也许不一样。
那名为希望的东西,渐渐化作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