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信科院的吗,电脑技术很不错哦。”话径自从口中吐出,完全背弃了大脑,见面熟络的老套路在脑中扎根已久,我开始明白嘴在外,脑命有所不受的真理,竟不等我拾掇一下,便贸然出口,反正无所谓,套用莎翁的一句话:没有形象,何来维护形象。
他转过头来,扑朔的眼神稍纵即逝。
鄙视,极度鄙视,什么嘛,什么眼神,像外星人在看猴子,不对,该是猎人在看垂死挣扎的兔子。
“天文系。”三个字透过隔热层送到,害我没来由地一冷,抬头一看,确实是天公不作美。
看他并不善言语的辞色,暂且原谅了他那眼神,恩,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童言无忌,先找了一大堆安慰自己的词语后,方要一显本大小姐不计前嫌的胸襟。
他轻启的唇送出两个字:你呢。
我大方地向前踏了一步,他该有一米八的样子,这个距离是通过比较我和他肩头高度,再应用与其他男生的相对数据而得来的,所以半个头的差距可以让他从容地俯视,颇有点不耻下问的味道。
“政务院的公共政策,传说中的公厕,不过女生居多。不过我现在已经转到了法学院了。”我正打算将为何不是母厕的原因概括成三点分段阐述,却听他只是淡淡地用鼻孔应了声。
真是不愉快的jiāo谈,所幸已经下了楼了,视野开阔,我开始搜索救星,可恶的是居然没有一个认识的,在这紧要的关头,平日里一抓就一大把的相识,全部隐身潜水去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和他走下去,继续搜索有关的话题。
天公适时地同情起我的遭遇,抖擞起精神,噼里啪啦地砸落它不爽的心情。
“真背。”我嘟哝着跑到正在翻建的医学院大楼,这下全然顾及不了形象了,披头散发地穿行在烟雨蒙蒙中,心底其实有种期待,便是希望能甩开他,站在铁将军把门守的正门口,喘息未定,雾中飘来银白的身影,yin魂不散的正是他。
他斜挎着黑色提包,悠闲地双手chā在裤兜里,缓缓而行,我忽然觉得不食人间烟火并不完全是用来形容美女的词。
他自顾自地走到我的身边,旁若无人地脱下外套,把雨渍尽数抖落,再穿上,轻轻地皱着眉凝神远望。
天啊,我这是怎么了,想本大小姐纵横江湖数走南闯北数十年,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怎么会一直在注意他呢。我使劲地按了按蓬松头发下的脑袋,明白了一个道理,看多了帅男,会不自觉地把他们混淆在一起。
奇怪,一大片教学区居然人烟稀少。
我小声地自言自语:人怎么这么少?
“今天周八。”他居然回了句。
“什么。”我控制不住情绪,大叫了一声,分贝大于九十,小于一百二十,呈等比数列波状递增。这下完了,形象完全地彻底地没了,只好收敛住尴尬的表情,挤出一丝虚假的笑,“不好意思,那今天怎么会上课?”
“老师调课。”似乎他说的每句话都不会超过四个字。
我泄气地长吁了一口气,这老师有病啊,干嘛专挑星期八上课,又不是要检验自己的上座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想起她上课时欠揍的表情、夸张的动作,不耐烦地用她的外语摧残着我们的听力,一句话钻进脑袋里:有的老师是修女,上课是淑女,暗里是ji nu。
对了,搬救兵重要,人总是要积极地面对问题的,我翻江倒海地开始从包包里搜寻手机的踪影,最后终于在外衣的兜里找到了它,像在讲述骑驴找驴的故事,诉说南辕北辙的痛苦。
最气人的莫过于找到了手机,却发现没电,我合上手机,软软地倚在大门上,一方小巧的诺基亚翻盖手机出现在我眼前。
我仍在为挽救形象作最后的挣扎,直起身来微微一笑:谢谢,可是我记不得我朋友的号码。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天公定要将它压抑已久的情绪宣泄完才罢休,完全没有顾及到我的感受,我的压抑又向谁发泄,